五月底的夜晚寒露仍是有些重,韓來從懷閣出來,身上還帶著宋端撥出來的酒氣,那味道再加上剛才發生的一切,似乎讓他也有些醉了。

站在院中看了看,只覺得今夜的月亮似乎比平日裡還要圓。

三個月,一晃眼也只剩下一個多月了。

還有幾十天了。

韓來悄然皺了皺眉頭。

正想往外走,他瞧見懷閣的院口處站著一人。

青鳳仍是那身花紅柳綠的打扮,只是此刻的他比平時多了些嚴肅,見韓來注意到了自己,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

韓來自然清楚,清了清嗓子,跟上了這人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去了長鯨居,正堂裡,青鳳不緊不慢的撩衣坐下,隔著桌案,韓來也坐了下來,兩人皆無言。

直到燭臺上的火光黯淡了許多後,青鳳才悄然開口打破了這份死寂。

“端午沒事吧。”

“無妨,不過是喝了些酒。”

“她酒量一向不好。”

“逞能。”

韓來說完,撐著桌子想要起身,青鳳突然道:“你是不想她活命了嗎?”

韓來身形一頓,旋即重新坐穩。

“非也。”

“你這樣,她如何肯心甘情願的和我回去太丘。”

如今太丘這兩個字,就像是韓來的禁忌,只是在青鳳面前,他的反應並沒有那麼大,只是道:“我會保護好她的。”

“怎麼保護?手無縛雞之力。”

青鳳嘲諷道:“到頭來,還得是端午護著你。”

“我自有我的家世,官位,和顯赫的名聲,不會叫她出事的。”

韓來轉過頭,嘴上說著,眼裡的決然也不是玩笑。

“哼。”

不過青鳳並不吃這一套:“看來我的那封信,你沒看。”

“我……看了。”

果不其然,提到那封信,韓來的語氣略有遲疑。

“那你還在堅持什麼。”

青鳳皺眉:“我只是把她帶回太丘,你們又不是天人永別,人生幾十年的長短何苦爭朝夕,你還怕再也見不到她嗎?”

“我怕。”

韓來聲音低冷,卻字字砸地:“我怕再也見不到她,我不想和她相隔千山萬水,我要日日得見,我要她的餘生都留在我的身邊。”

青鳳聽到這話,有一剎那的震驚,卻也很快消失。

“痴心妄想。”

說著,青鳳站了起身,似乎想結束這段不甚愉快的對話。

“我這次來,勢必要帶她回去,休說是你,就是你娘也阻止不了。”

“青鳳!”

韓來也猛地站起身來,不顧規矩的叫住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