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份心就已經足夠了。”

杜薄語氣很是感動:“平年,你也做不了什麼的。”

“平年曾經認識一位公子。”

誰知道平年突然道:“是戶部季尚書家的大公子季林安,他在四門館得唐院首授道多年,師生情濃,但只可惜無心仕途,偏做坊間風流客,被唐院首所不喜。”

此番說完,杜薄的神色也有些怪異,知道平年這樣的清倌兒,正常情況下也不該只有自己一個恩客,但在羅衣面前說出來,多半有些丟了面子。

而羅衣在平年的輕描淡寫中也得知了來意,說道:“你的意思是,可以說動季林安給唐院首和尤氏夫人求情了?”

“平年也不敢保證,我身份低微,但也願意盡綿薄之力,林安公子在四學的一行學子中頗有威望,若是他肯帶頭,其餘人想必也有望參與進來。”

平年語氣柔和,倒是字字真切。

杜薄在旁邊滿心感動,搖了搖頭說道:“平年,本不該讓你摻和進來的。”瞥了一眼榻上的羅衣,“這件事情如此危險,若是連累了你該怎麼是好。”

小蠻皺眉,有些討厭自家公子,夫人還在上面坐著,他便這麼說話,不知不覺間也不再為他從前的捱打受虐感到不平了,應該打的再重些才是。

誰知羅衣並沒有說一些拈酸吃醋的軟刀子,而是往前伏了伏身子,問道:“平年姑娘,你可有確切的把握?若是季林安不應,只怕更會打草驚蛇了。”

平年想了想:“賤身願一試,不知道夫人願不願意信我。”

“我信。”

沒想到羅衣直接答應了下來。

平年也有些愕然,但是很快平復下來,起身行禮道:“多謝夫人信任,平年一定拼盡全力,不叫您失望就是了,天色實在是不早了,還請夫人和大夫早些休息。”

說罷,戴好丫鬟遞過來的帷帽,轉身準備離去。

“慢著。”

羅衣突然叫住她。

平年轉過身來,杜薄也微微懸心,小聲道:“夫人……”

“小蠻,賞杯茶。”

羅衣說道。

杜薄眼睛驀然瞪大,小蠻也沒想到,卻還是乖乖倒了一杯溫茶交給平年,那人青蔥般的指尖墊著茶杯,掀開帷帽,小小的抿了一口,行禮離開。

豐年送二人從後門出去,丫鬟轉頭多留意了一下,湊過來對平年小聲道:“這羅氏夫人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不曾想居然是個悍婦,怪道大夫不喜歡,剛才姑娘進門的時候,那一槍扎過來,可是把我嚇了一跳。”

平年上馬車去,帷帽下傳來她略帶責備的聲音:“不許背後嚼舌根。”

丫鬟吐了吐舌頭:“知道了。”

豐年聽到些,目送著馬車離開,他始終沒見到那人帷帽下真正的樣子,但聽著那溫細的嗓音便覺得如痴如醉了,頗有意味的搖了搖頭,怪道公子喜歡。

不光公子喜歡,這天下男人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