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傳來刺痛,但錦安面無表情,這點兒疼痛對他來說不值一提,自幼斷骨切肉是家常便飯,這樣的行為,或許可以說是曹琦的獎賞了。

“錦安不想主子被欺負。”

他如實答道。

曹琦的怒意逐漸浮現到了臉上,指尖也逐漸用力,甚至那指甲都刺進了肉中,可是錦安的臉上始終都看不到一絲疼痛的痕跡。

“曹純若是傷了一分一毫,父親便會降罪於我,到時候我在這府中怕是連立足之地也沒有了,難道到時候你還要連父親也殺了嗎?”

曹琦聲音幽幽,似乎自帶著魅惑人心的意味。

錦安的眼神像是鉤子一樣,死死的釘在曹琦的臉上,說道:“只要是惹了主子不高興的人,我都要殺掉。”

但是曹琦根本不感動,一把推開他,從鞦韆上站了起來,衣袂掀飛,聲音也多了三分狠辣:“我是庶出,阿孃又沒有名分,老早的就死在了安川,在這府中近三十年仍討不得父親的歡心,曹純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讓父親降怒於我。”

她說著,忽而笑了起來,那笑聲輕微,卻帶著苦澀和淒厲。

“我只得幫著父親做事,只希望能讓他多看我一眼,這麼多年……我手上沾瞭如此多的鮮血,也只是髒汙罷了。”她道。

“主子,不是這樣的。”

錦安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曹琦回頭,冷眼看著他,說道:“誰允許你說這些的。”

錦安立刻低下頭去。

曹琦想起方才席間,曹純說過的那件事,問道:“寶封那邊有訊息了嗎?”

錦安答道:“是,那杜薄的髮妻羅衣派人去調查了。”

“結果如何?”

“怕是羅衣他們已經知道,是主子把祈月買走的事情了。”

曹琦聞言,身形一頓,臉上的神色像是要下雨的天空,陰沉的很,又氣又笑的說道:“好啊,這個季青雲,居然敢動手腳,若是要查也本該查到他的頭上。”

錦安再次抬起頭:“季青雲當時為了追繳國庫的欠款和主子聯手,如今他是達成了目的,卻又賣了主子,這樣背棄主子的人……”

曹琦盯著他,嚴厲的囑咐道:“不許殺他。”

錦安垂眸:“是。”

曹琦呼了口氣,身後忽然有人說道:“姐姐?怎麼讓懷興等了這麼久?”

她回頭,懷興正站在廊下,他半敞著衣衫,露出大半的身形來,那白皙的面板透著月光細膩的吹彈可破,腰腹上的肌肉紋理也好看的像是鬼手描繪,帶著笑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錦安,問道:“原來是在訓狗,那懷興等著便是了。”

說罷,轉身又回去了。

訓狗。

錦安一動未動。

曹琦瞥眼,對他說道:“遣散院中的所有面首,一個不留。”

錦安應聲。

曹琦上前幾步,叫錦安抬起頭,看著他嘴角的血痕,語氣多了些許的安撫之意:“疼嗎?”

錦安神色一動,低聲道:“不疼,錦安犯錯,主子懲罰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