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閃了閃眸子,嘴角微揚,弧度不明,“許遇那傢伙告訴你的?”

舒瀟瀟笑了笑,知道沈轍這是在轉移話題,也沒因此上了他的當,側過身抬起胳膊軸了軸男人,“欸?快跟我說說,是不是對人家姑娘動心了?”

女人打探的話語落定在耳畔,和很多天前的許遇一樣,在男人心間掀起細小漣漪。

深夜裡的訓練室四下寂靜,女人站在一旁好奇地觀察著他的反應,眼神裡充斥著探究。

只見男人並未立刻矢口否認,神情仍舊寡淡,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恍惚起來。

舒瀟瀟“噗嗤”一聲笑出來,似乎在內心中已經得到了答案。

沈轍被女人突如其來的嗤笑聲打斷了思緒,黯然回眸發現舒瀟瀟正一臉壞笑地瞧著自己,他被盯得渾身顫慄,臉色恢復如常,回瞪了身旁的人一眼:“瞎八卦什麼?還有臉說我,怎麼不抽空想想自己,過兩年都快三十了,還沒個男朋友,也不怕家裡人著急?”

沈轍嘴臭,尤其是如今這般惱羞成怒的時候,話語更是尖酸刻薄,舒瀟瀟似乎也已經習以為常,暗暗翻了個白眼,沒想著搭理他。

沈轍卻彷彿不知恩情,不罷休地又反將了她一軍,“就你跟許遇那點破事,我還能不知道。”

富有磁性的聲線落定在一片空曠中,剎那間似是有回聲纏繞。

這下輪到舒瀟瀟掛不住臉了,男人的話猶如一道驚雷灌進她的腦海,她驚詫地抬起頭,剛想開口說話就又被沈轍開口塞了回去。

男人冷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將她看穿一樣,眉宇間多了幾分認真,“你跟哥哥我交個底,真喜歡那個渣男?”

舒瀟瀟心頭一怔,反應過來沈轍口中所說的渣男就是許遇,也沒再想著去辯駁,神情赧然地點了點頭。

沈轍垂眸看著她一副害羞的模樣,彷彿早就料到了一般,嘴角撇了撇,發出“嗬”的一聲。

認識整整八年,藏得可真是夠深的。

“行,我知道了。”男人冷淡地應了一聲就想要轉身離開,還未挪動步子就又被女人從身後叫住,“沈哥?”

“咋?”男人轉過身,語氣有些不耐煩。

舒瀟瀟站在原地攥緊了拳頭,猶猶豫豫地開口乞求道:“先別告訴他成嗎?你讓我自己來。”

沈轍打量著她低頭的模樣,眼神恍然一怔,腦海裡莫名竄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在他面前也是這般埋著個頭,支支吾吾地說不清幾句話。

“沒出息那樣兒。”男人回神,啐了一口,直接抬腳走出了訓練室。

***

夜裡三點鐘,沈轍在休息室的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耐不住心煩,男人摸著黑慢慢從床上坐起了身子,長夜裡高大的影子在晦暗中切割出立體的輪廓。

他懶得再去開燈,彼時只有灑進窗子的月光和指間忽明忽暗的火星將硬朗的臉部線條照亮。

沒過多久,煙縷升騰,男人的半張臉氤氳在霧氣中,不甚模糊的視線中突然晃出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那道身影隨著不斷聚攏的煙霧漸漸漫進他的一雙黑瞳裡,他睜著眼看去,才瞧見一張清晰的面孔。

女人正在一片幻境中對他莞爾笑著,濃眉深睫,一雙靈動的眸子裡水波氾濫,菲薄的唇瓣飽滿鮮豔,靜默間一張一合,在他的心頭著實盪漾出一番滋味。

沒幾分鐘,一支菸抽盡,男人撥出一口氣,女人的面容隨著那煙霧散去,一顆心卻未能停止煩躁。

他想起之前訓練室裡舒瀟瀟的話。

喜不喜歡她呢?

他不知道,畢竟他二十八年來心思全花在比賽上頭,從來沒喜歡過女人。

他也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只是想著每次看見蘇覓在他眼前晃悠,他的心頭就變得癢呼呼的,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

每次看見她在自己面前一副乖巧溫順任人宰割的小模樣,就總想著欺負她。

還有那張看起來分外可口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