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一副很倔強的樣子說:“怕,但我還是要這樣做,而且堅持到你同意為止。”

米見瞅著桌面,用筷子頭雜亂無章地畫幾個圈圈,稍後道:“我還在讀書。”

張宣說:“我等得起。”

米見靜了靜,繼續問:“你是不是猜到了我和雙伶之間的談話?”

張宣不否認:“從雙伶備孕的事,我猜到了一些。”

接著他打蛇隨棍上,甚至前傾,眼睛銳利地盯著她:“那麼,這次你會拒絕嗎?”

聽到這話,聽到這決定兩人牽絆一生的話,米見一時間沒回答,而是起身開始收碗筷。

張宣沒停著,跟著收拾碗筷。

廚房裡的事情妥當後,米見問他:“喝茶嗎?”

張宣知道她愛茶,也一直在學習茶藝,“好,讓我嚐嚐你的手藝相較上次有沒有進步?”

帶著飲茶工具和茶葉來到熟悉的葡萄架下,米見熟練地操控著一切,不一會兒,濃郁的茶香就飄滿了整個院子。

張宣忍不住問:“這是什麼茶葉?”

米見告訴他:“這是邵市本地的春茶。”

然後她倒兩小杯,放一杯到他跟前:“你試試味道。”

張宣拿起來吹了吹,隨後放嘴角品味一番,“確實是本地的山春茶,鮮香特別打尖,是我喜歡的味道。”

米見跟著抿了小半杯茶,隨後緩緩轉動杯子說:“你知道嗎,這邵市的本地春茶在眾多的茶葉品種中,不是最鮮的,不是最香的,不是名氣最大的,也不是身價最貴的。

甚至喝過之後舌尖還殘留一絲苦澀,你真的喜歡它的味道嗎?”

張宣心思一動,知道她在以茶喻人。

誠然,面對感情,米見沒有雙伶的魄力,沒有雙伶破釜沉舟的決然氣勢,這從兩人高考前對感情的選擇就可見一斑。

米見沒有文慧的名氣,後者是國際上有名有姓的鋼琴家,經常受邀參加高規格鋼琴演奏會,跟國際上的大腕同場較技。

跟莉莉絲比,米見出身相對普通,家庭背景沒有貴不可言。

跟希捷比,端莊矜持的米見少了一絲靈氣,不會像希捷那樣用手段。

而小十一拋開誘人的嘴皮子外,她的身材傲視群雄,如果只論身材,她是唯一的滿分選手。

不過米見就是米見,她不需要同任何人比,任何人也比不了她,她天生麗質難自棄,天生就帶高階感。

收攏心思,張宣說:“你知道我的出身,小時候為了買支鉛筆、為了買一個本子,經常去對面的茶葉山採茶以補貼家用。

而採茶的日子是枯燥的、是無味的,為了比別人採得多,搶佔更好的資源,大多時候連話都不敢多講,所以這時我們經常會往嘴裡塞一把生茶葉,像吃糖一樣在嘴裡嚼。

久而久之,我們愛上了這種苦澀味道,甭管外面什麼茶葉都比不上它。

就算是武夷山的大紅袍又如何?帶不給我這種回味。”

米見柔柔地說:“本土春茶的苦澀回味只是偶爾品嚐才寓人寓景,嘗久了不一定有大紅袍好。”

張宣身子筆直,目光堅韌地道:“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本土春茶對我的意義。”

看他說的如此斬釘截鐵,米見不再這個話題上多糾纏,蔥白的手腕抖了抖,就在跟前擺滿了一排白色小茶瓷杯。

問他:“你還能喝幾杯?”

張宣:“.”

米見提起茶壺,專心致志地在跟前添滿三個茶杯,又問他:“你覺得一個茶壺配幾個茶杯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