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朔風在咆哮,松樹、杉樹、落葉喬木孤零零地立在大雪裡,白茫茫一片。

車間有點冷,張宣站起來給雙伶同志緊了緊被單,又瞄一眼睡著了的陽永健和孫俊,也是慢慢坐了回去。

值價的東西太多,他不敢睡。

要是哪個不開眼的小偷把裝著“潛伏”的揹包順走了,那還不得哭死去。

無聊…

眼睛晃著晃著,又晃到了對面少婦身上。

小少婦瞄一眼斜上面睡熟了的杜雙伶,就開口跟張宣打招呼道:“你們也是邵市人吧?”

張宣說是,然後好想問一句:你們的理髮生意怎麼樣?

見到是老鄉,小少婦來了興趣,進一步問:“你們是哪個縣的?”

張宣懶得費口舌,乾脆利落地回:“回縣,前鎮的。”

小少婦用手抻著下巴,帶笑問:“哎喲好巧哦,我也是前鎮的,你是前鎮哪裡的?鎮上的,還是下面村子裡的?”

嘿!這娘們囉哩囉嗦,還打蛇隨棍上了。

沒看到我不想搭理你,在敷衍你嗎?

奶奶個熊!

等著,看老夫怎麼治理你。

張宣也一副高興的樣子說,“石門站你知道不?”

女人說:“知道。”

張宣又道:“石門站旁邊有個劉獸醫,你聽說過嗎?”

小少婦頓了頓,高興點頭,“劉獸醫我熟悉。”

心想劉獸醫就是她爸,怎麼能不熟悉呢?

這時張宣直直地盯著她眼睛,意味深長地說:“我就是劉獸醫的兒子啊,你認識不?”

張宣本想還咧一句:在橡木頭謀生。

但臨了臨了,住口了。

正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呸,日後也不見!

果然,小少婦聽到這話,傻愣地看了他幾秒,接著翻個身子,被子一拉,矇頭納耳自我麻痺去了。

瞧著裝死挺屍的小少婦,張宣心裡有點內疚,覺得自己忒不是人了。

怎麼能這麼打擊人呢?

接著又有意小得意,讓你看我,讓你嘚吧嘚吧…

火車烏拉烏拉,一路經過郴市、衡市、株市、婁市。

最後在清晨到達了邵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