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靖很自然地坐下燒火,“趙慶松死了。”

蘇涼蹙眉,“怎麼死的?”

“抓他的人趕到時,他已懸樑了,屍體還熱著。”寧靖說。

這讓蘇涼不得不想起當初“畏罪自殺”的蘇遠舟一家。

她認為趙慶松一定有問題,但是自殺還是被滅口,猶未可知。

“衙役在趙慶松房中搜出大量不明來源的財物。一個小二出面說,他想起數日前有一位神秘的年輕公子約趙慶松在酒樓會面。”寧靖清冷的臉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

蘇涼愣了一下,“被你殺了的寧桓?是他收買並指使主考陷害你?時間倒也對得上。當時,你被邢玉笙保舉參加院試之事雖然沒公開,但寧桓有的是錢,要查你,是能查到的。”

她原本覺得寧家人得知寧靖要參加科舉,再想做些什麼,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但當時忽略了,寧曜派了寧家六公子寧桓親自來解決寧靖,他在北安縣待了些日子。

寧桓明知必死無疑,不可能交代出他所做的惡事讓寧靖有所防備。

如此,真相似乎一下子就明朗了。

“這麼說,趙慶松真是畏罪自殺?畢竟寧桓跟他的屬下都已被你解決掉了。”蘇涼說。

寧靖看著灶膛中跳動的火焰,沉默下來。

……

縣衙。

穆颸被告知從京城帶來的蜂蜜不見了,他的隨從長安正要去調查,卻被阻止了。

“沒想到那個趙慶松先收了寧家的錢,又裝作聽命於主子,倒是巧得很!”長安冷哼,“哪怕沒有主子的命令,他也早就被人收買要舞弊,若不自殺,我定要砍了他!”

穆颸眸光微眯,“巧合麼?只能說,潯陽寧家一直不肯放過寧靖,也不允許他出人頭地。”

“既如此,殺了他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以寧家財力,何不請燕雲樓出手?”長安不解。

穆颸似笑非笑,“你怎麼知道,他們沒請過?你當寧靖活到現在,還得了北靜王世子的玉牌參加科舉,只是他運氣好?或是他那大哥仁慈?”

“屬下不懂,他已被逐出家門,便跟寧家沒關係了,寧家何必如此趕盡殺絕?”長安皺眉問。

“你不知其中緣故,才會這麼想。寧靖的母親,也姓寧。”穆颸說。

長安愣住,“這……”

“上一任的寧家家主,是寧靖的外祖父寧繼賢,他的兒子都夭折了,只一個女兒活著長大,本該過繼個侄子繼承家業,卻沒有那樣做。”穆颸說,“如今的寧家家主寧忠,不過是個隨妻姓的贅婿!若非寧繼賢死得早,寧家怎會是如今這般光景?寧忠的兒女,除寧靖之外,都根本不是正統的潯陽寧氏血脈,不過是些外姓雜種罷了。只要寧靖活著,他們,就永遠是雜種。”

長安大感意外,“一個贅婿,竟給寧靖生了那麼多兄姐?那他們把寧靖逐出家門……”

“天大的笑話罷了。”穆颸輕嗤,“父皇計劃除掉北靜王。我找趙慶松試寧靖,不過是想看看他的品性和才華。若有問題,便直接廢掉。若可用,拉攏過來,利用他收了寧家也不錯。今日用蘇涼試他,他拿走迷藥,做證人時卻又不太識相。依你看,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長安搖頭,“屬下看不透。但今日作證之事,他的表現也沒什麼不對吧。明知有人要害他,他又不知此事跟主子有關係,想把幕後之人找出來而已。”

穆颸眸光幽深,“那就看看,他到底會不會把蘇涼交給我。”

“若他拿走迷藥,只是敷衍主子,不肯把蘇涼交出來呢?畢竟,他有靠山,北靜王府暫時尚未倒臺。”長安問。

穆颸若有所思,“能做夫妻,偏要做兄妹,說明他們之間沒有男女之情。寧靖對蘇涼,未必不是存著利用之心。若他不識相,我就親自找蘇涼談談。你覺得,她會選擇跟我走嗎?”

長安立刻點頭,“那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