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興哲並未把寧靖也要參加科舉的事情傳出去,連他家裡人都沒說。那日受傷回來,只說是路上摔了。

翌日午後,寧靖才趕車帶著蘇涼一起離開蘇家村,往縣城去了。

而蘇興哲是大清早走的,好多人在村口送。牛婆子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不知道的以為她兒子再也不回來了。

半路蘇涼提議她來趕車,寧靖便跟她換了。

“你可以看會書。”蘇涼說。

寧靖卻拿出先前在成衣店買的木簪,細細雕琢。

到了縣城,總共兩家客棧,都住滿了。

蘇涼乾脆趕著車到處轉了一大圈,看到有個掛著租賃幡子的,直接問人家賣不賣,一番討價還價,最後花三百兩買下一個離縣學不遠的小宅子。

宅子裡很乾淨,有水井,磨盤,還有棵枝幹蒼虯的石榴樹,臨近中秋,紅豔豔的石榴壓彎了枝頭。

蘇涼讓寧靖收拾,她又趕車去買了兩套被褥和一些食材用具。

天色暗下來,小院裡炊煙裊裊,肉香引得鄰居頻頻張望。

“我洗碗,你去看書吧。”此話一出,蘇涼竟有種老母親操心孩子高考的感覺。

寧靖見蘇涼突然笑起來,便問,“為何發笑?”

蘇涼眉眼彎彎,“一時覺得你像我兒子。”

寧靖面無表情地起身回了房間。

蘇涼收拾碗碟,發現寧靖方才坐的位置放著一支精緻的木簪,木料很普通,但簪頭雕刻的梨花栩栩如生。

蘇涼敲門,“你的髮簪忘了拿。”

“給你的。”寧靖清冷的聲音傳出來。

蘇涼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買鞋時順便買的,拿來練雕刻。”寧靖解釋。

蘇涼誇了一句,“雕工不錯,謝了。”

兩人搭夥過日子,這不算什麼。之前的藥箱,寧靖說他對木工活感興趣才會學,木簪是他對雕刻感興趣買來練手。

總之,寧靖一直以來對於所有沒做過的事情都有興趣,但對女人毫無興趣。

翌日天不亮,蘇涼起來給寧靖做了早飯,又烙了幾張肉餅讓他帶著當午飯。

考一天,中午有休息時間,但不管飯。是為避免有人對食物做手腳,都讓自行解決。

“若考了頭名,我給你做排骨。”蘇涼站在門口,把裝著乾糧和文具的籃子遞給寧靖。

寧靖最喜歡吃蘇涼先前做過一次的排骨豆角燜卷子。

接過籃子,寧靖正要轉身走,就聽蘇涼感嘆,“真有種送兒子趕考的感覺。”

寧靖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再次看向蘇涼,就見她烏髮間“梨花”玲瓏,更襯得不施粉黛的白淨小臉俏生生的,一笑起來,清晨霧濛濛的天都亮了幾分。

不等他說什麼,蘇涼就摘石榴去了,說要帶回村裡。

寧靖默默拎著籃子,走進了朦朧晨霧中。

進考場前,寧靖碰見了蘇興哲,他穿著嶄新的衣服,隔著人群跟寧靖打招呼。

蘇涼摘了一筐石榴,餵了馬,又把院中清掃一遍,出門去了。

許多人等在縣學外面,神色或焦急或期待。

蘇涼到縣城的藥鋪買了些藥材,逛街路過成衣店,給燕十八買了兩身衣服兩雙鞋,給自己買了兩身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