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興哲低頭掩去眸中陰翳,再抬頭時,又恢復了那副溫和的書生相。

到了飛雁鎮上,寧靖徑直把馬車趕去了藥鋪。

蘇涼開始在村裡行醫,需要有個藥箱,備一些基本的藥材,今日是專程來採購的。

買了不少東西,但藥鋪裡並沒有藥箱,掌櫃說那東西得找木匠做。

午飯在飛雁酒樓吃的。

蘇涼一進門,掌櫃就熱情地迎上來,得知她不是來賣菜方子的,很是失望。那兩個藥膳方子,給酒樓招攬了不少生意。

吃飯的時候,蘇涼聽見有人說,黃縣令初一卸任被調走,新的縣令這幾日就要走馬上任了。

又說,飛雁鎮上的黃員外家在黃縣令調走當日,就進了一夥強盜,搶走不少東西。

“活該!誰讓黃員外這幾年仗著縣令的勢,惡事做盡!”

蘇涼這般聽著,見一個熟人進了酒樓,正是胡二。

“寧公子,寧夫人!”胡二見到他們,快步上前,拱手作揖。

酒樓裡其他的食客都很詫異,不知道寧靖和蘇涼是什麼來頭,竟然讓鎮上一霸胡家二爺如此恭敬。

“我們只是來吃飯,一會兒就回去了。”蘇涼笑說。

“這頓我請。”胡二連忙說,又招呼小二加菜。

“不必了。”蘇涼搖頭。

胡二呵呵一笑,對跑過來的小二說,“告訴你家掌櫃,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以後來飛雁酒樓吃飯,都記我賬上!”

小二有些驚訝,連忙應下去找掌櫃了。

胡二又邀請蘇涼和寧靖到家裡做客,蘇涼說今日還有事婉拒了。

……

此刻,被獨自留在家裡的病號燕十八,喝著涼透的白粥,透過柴房的門縫,眯眼看著外面松柏綠影綽綽,暗罵道,“早晚宰了寧靖,把那個丫頭擄走!”

……

北安縣。

縣學中,即將參加本屆院試的考生皆正襟危坐,聆聽注意事項。

其中涇渭分明的兩派,從衣著打扮上便能看出來。

一邊身穿縣學統一的制服,藍衫白襯,戴藍色方帽。

一邊粗布衣裳,甚至有打著補丁的。

前者都是在縣學跟隨夫子唸書,出得起束脩的。而後者是出不起縣學昂貴的束脩,只能自行在家中讀書,到這個時候才能踏足縣學的。

蘇興哲就是後者中的一員。

他在鎮上學堂讀過書,縣學上過半年,實在出不起錢,就回家了。

主考是個鬚髮花白的舉人,該說的說完之後,便讓散了。

蘇興哲正要走,聽見有人叫他名字,是方才坐在主考身邊的老夫子。

其他人看著蘇興哲的目光登時便不同了。

蘇興哲心中忐忑,跟隨老夫子往主考離開的方向去了。

“他什麼來頭?”

“蘇家村的,窮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