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璟氣得簡直要吐血,他知道裘靖實力很強,他根本打不過。而背後就是乾國大軍,且不說涼國不敢貿然開戰,就算打,在乾國的城牆之下,涼國也沒有任何優勢!

司徒璟見裘靖說完就要走,回頭看到隊伍後方的兩口棺材,大聲問,“你連養父母遺體都不要了嗎?你想回乾國,以為乾國會接納你,乾皇還會相信你嗎?”

城樓上傳來邢冀的聲音,“乾國歡迎裘將軍棄暗投明。”

聽到“裘將軍”三字,司徒璟如遭雷擊!邢冀絕不敢貿然決定,那就是在京城時,裘靖就已經跟端木忱談好了!這說明蘇涼和顧泠也都接納了他!這完全在司徒勰的預料之外,也是司徒璟根本想不到的變故!

如此一來,涼國皇室的顏面,再次被乾國人按在地上摩擦。好一個棄暗投明!連涼國的皇子都要去效忠乾國,甚至還要幫乾國打仗,打的還是涼國!

“棺材裡是送給你祖父的禮物,勞煩你幫忙帶回去。”裘靖話落,便跟裘琮一起飛身上了玄北城城樓。

乾國眾將面面相覷,雖然都很震驚,但到此刻也都知道裘靖在皇上那裡過了明路,既然皇上都信任他,他們自然沒甚好說。而且,當下發生的一切,真的很解氣啊!看到涼國人憋悶的樣子,簡直爽快極了!

以前都說炎國皇室最是小人,但事實證明,涼國皇室玩陰的跟炎國皇室有一拼。

還有什麼比涼皇的親兒子背叛他投靠乾國更能打涼國的臉的事情嗎?至少暫時沒有。

裘靖站在邢冀身旁,裘琮忍不住呵呵笑起來。好,很好,非常好,這就是他最想要的。

而司徒璟已經派人開啟了那兩口從玄北城裡拉出來的棺材。

棺材裡不見了諶父諶母的屍體,取而代之的是兩塊牌位,一塊上面寫著司徒勰的名字,另外一塊,寫著司徒瀚的名字。

若說裘靖最恨的是司徒勰,那裘琮最恨的要數司徒瀚了,他至今沒去涼國殺人,不代表他不想殺司徒瀚。

司徒璟見狀,被氣得臉都綠了,拔劍砍斷了那兩塊牌位,連棺材也砍了。

但最可恨的是,哪怕當下裘靖當著兩國大軍的面,搞出一場非常好“孝”的鬧劇,狠狠羞辱了涼國皇室,在司徒瀚開口跟裘靖斷絕關係之前,涼國仍舊沒人敢把他如何,包括司徒璟。

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是勸司徒靖回頭,但他又很清楚勸不動,再多說一個字,都是自取其辱。

“走!”司徒璟怒喝。

涼國大軍緩緩地動了起來。

司徒璟走出一段,騎在馬背上,回頭看向站在玄北城城樓上的裘靖,有很多話想說,但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事到如今,他不管說好話還是放狠話,最後都會演變成一場笑話。

剛回頭,司徒璟就聽到裘琮的高喊,“告訴司徒勰和司徒瀚,洗乾淨脖子等著,老夫早晚把他們剁了!”

司徒璟下令加快速度。雖然他其實無權號令涼國的軍隊,但此刻也無人在意了,都只想儘快離開。

司徒璟事實上並不希望裘靖回涼國當皇子,因為覺得他跟涼國皇室並非一條心,且先前壞了大事,不受控制。

結果看似是司徒璟想要的,但這個過程對他而言,堪稱平生所遇最大的羞辱,讓他本就對裘靖的恨意,更是到達了頂峰。稍稍冷靜就想到,端木忱留下裘靖,甚至打算讓他帶兵,哪裡有一絲一毫想與涼國修好的意思?司徒瑤的和親,很顯然,除了給端木忱送了個美人之外,毫無意義!

……

目送涼國大軍消失在視線中後,乾國玄北城的將領都回到了軍營議事廳。

邢冀傳達了端木忱的旨意,然後讓裘靖自己說幾句。

裘靖起身,首先承認了他曾經犯過的錯誤,希望大家原諒,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而後再次表明了跟司徒氏徹底割席的決心。

在座的大部分都跟裘靖共事過,有他曾經的上峰,還有跟他一起從小兵混到將軍的戰友。

就在大家都紛紛開口表示歡迎他回來時,出現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來自一個老將,“邢將軍,萬一他這次又是做戲,想取信於我們,事實上仍舊幫著涼國呢?這裡可是邊關,容不下任何可疑之人!”

邢冀沒說話,裘靖嘆了一口氣,“劉將軍的顧慮是應該的。我的出身,還有先前做的事,都容易讓人懷疑。但既然皇上信我,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就不會辜負他的信任。我發誓,若我再幫司徒氏做任何事,斷子絕孫,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這個世界的人對於誓言是相信的,尤其是詛咒自己的毒誓。

劉老將軍見狀,皺了皺眉,“既如此,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誓言!”

裘琮想說點什麼,被裘靖拉住了。有些話必須得他自己說清楚,經過先前的事,他更加明白,人與人之間交往,真誠是多麼重要。

……

裘靖把諶父諶母安葬在了玄北城中的諶家墳地,棺材中放了諶母多年來珍藏著的她兩個兒子小時候穿過的衣服。至於諶贇和諶霄的屍骨,如今已無處可尋。

辦完這件事之後,裘靖把心中對於諶家的愧疚和埋怨,全都放下了。

端木忱在密旨中說,裘靖的職務安排,讓邢冀定。

邢冀一上來就開始跟裘靖交接他的工作,倒讓裘靖覺得不妥,“我很感激大家願意給我機會,但讓我接替侯爺,這樣無法服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