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忱做都做了,此刻在藺屾面前也不裝了,不等藺屾質疑,便重重地掐了端木熠一下,生生把他給弄醒了。

藺屾湊近,就見端木熠睜開眼,甦醒過來,但渾身僵直,嘴唇顫抖,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太上皇,我是藺屾。”藺屾開口,自我介紹。

端木熠雙目凸出,死死地盯著藺屾,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到此刻,他定然想到,端木忱手中的藥是從哪兒來的了。

端木忱就當著端木熠的面向藺屾說起蘇涼的事,“你回去告訴她,麻煩已經解決了。讓她和顧泠儘快回來吧,朕不會虧待他們的。”

藺屾點頭,“微臣會把皇上的回信帶回去的。”

“若沒其他的事,你就走吧。”端木忱說。

藺屾拱手行禮後,便被長安帶著出宮去了。

又只剩下了端木熠和端木忱父子。

端木忱在床邊坐下,握住端木熠的手,嘆了一聲,“有件事,其實兒臣早就想說了。”

端木熠的牙齒在打戰,就聽端木忱語氣幽幽,“端木晟和端木敖做的那些腌臢事,父皇都知道了,他們害死了蘇涼全家人,蘇涼只不過是找他們報仇而已,天經地義不是嗎?且蘇涼還謹慎偽裝,避免父皇發現,與此同時屢次立功,守護乾國。真正的苦主蘇涼都沒遷怒到父皇身上,父皇卻不能饒恕她?要是為了別的事,兒臣都能理解,但為了您那兩個無恥得不相上下的兒子,至於嗎?”

端木忱直視端木熠的眼睛,突然笑了,伸手給端木熠拉了一下被子,輕聲說,“是的,我發過誓,有朝一日要為端木晟和端木敖報仇,否則餘生不得安眠,死後墮入地獄。但,若真有地獄,端木晟和端木敖應該已經在裡面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讓我為了那兩位,跟蘇涼鬧掰,這簡直太可笑了。要說為了乾國,為了我自己地位穩固,這就不勞父皇操心了。我當時發誓,是真心地……想要趕緊得到皇位而已。老天有眼,是非功過,自有評判。”

話落端木忱站起身,“父皇不必擔心這些年精心培養的高手,他們都是聰明人,皇位我坐,自然會選擇效忠我。除了一個叫芍藥的女人失去聯絡之外,其他在京城的,這兩日都已拜見過我。若父皇后悔把皇位給我,那我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

藺屾再次來到蘇府,言雨還沒睡,正在等他。

“事情順利嗎?”言雨這次提前備好了酒菜。

“嫂子太客氣了。”藺屾說著,就不客氣地坐下吃起來,“很順利。我稍後就回南邊去了。”

“順利就好。”言雨鬆了一口氣,把她要帶給蘇涼和年錦成的信拿出來,放在桌上,“勞煩你把信帶去給小涼和阿成。”

藺屾點頭,隨口問了一句,“嫂子要不要到南邊去陪小年?”

言雨愣了一下,繼而搖搖頭,“我還是不去了,他是去做正事的,我過去倒讓他分心,怕給他添麻煩。”

藺屾笑笑,“小年真是命好,娶到嫂子這麼好的媳婦兒,不像我,一把年紀,孤家寡人,蘇小涼也不幫我介紹個好姑娘!”

言雨笑起來,“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不過我認識的人不多,可能還是得靠蘇涼了。”

藺屾很淡定地說,“我喜歡性格火辣的。”蘇涼說的,他覺得挺有道理。他最不能忍受的是無趣,循規蹈矩的姑娘見多了,都挺好,但不是他的菜。畢竟那可是要相伴過一生的,若沒意思,還不如自己過。

言雨忍俊不禁,“那你還是請蘇涼幫忙吧。祝你早日覓得良緣。”

“承嫂子吉言。我有一種預感,我的姑娘很快就要出現了。”藺屾一本正經地說。

飽餐一頓後,藺屾把信收起來,便辭別言雨,連夜離開京城往南而去。

……

南山城。

蘇涼懷孕一個多月,肚子尚未顯懷,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顧泠倒比蘇涼更緊張,天天守著她,幾乎寸步不離,生怕她一不小心磕了碰了。

距離藺屾離開已經過去半月,這日蘇涼再次給司徒靖施針後,他完全失明的雙眼終於看到了朦朧的光暈。

司徒靖並未說出來,蘇涼問可有光感的時候,他默默搖了搖頭。

但顧泠看到司徒靖方才神色不對,拿起一個茶杯就朝著他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