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瀚打斷他,“顧泠!你還有臉提顧泠?當初若不是你巴巴地跑到乾國去,當眾為他求情,讓端木熠給他平反恢復身份,他如今還是個見不得光的反賊,又怎麼可能反過來跟我們作對,一心幫著乾國?”

司徒勰皺眉,“此事是我對他了解不夠,我原以為,畢竟是血緣至親,幫了他,遲早會有用得上他的時候,沒想到,他絲毫不顧念情分。”

“你就是要告訴我,炎國這次戰敗是你的手筆?我跟阿湘的兒子被你安排當了二十多年細作,如今下落不明?”司徒瀚怒極,“處處欺瞞,自作主張,無法無天!朕要廢了你的王位!若你沒有造反之心,便回去頤養天年吧!”

司徒勰再次嘆氣,“皇上,王位於我並不重要,我只是想讓涼國更好,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天下是司徒氏的!”

“既然皇叔如此深明大義,那就這麼定了!以後涼國的事,你不準再插手!否則休怪朕不念情誼!”司徒瀚面色陰沉沉的。

司徒勰卻搖頭,“只有我們同心協力地聯手,才能給司徒氏一個光明的未來!”

司徒瀚面露嘲諷,“你是想說,朕沒了你的輔佐,難成大業?朕真是這些年對你太寬容,才讓你忘了身為臣子的本分!”

司徒勰看著司徒瀚,原先保養極好的頭髮,因近日思慮過重,霜色更甚。

氣氛沉默下來。

良久後,司徒勰再次開口,“皇上是個聰明人。以我們的關係,我對靖兒的培養,應該明白,我並未肖想那個位置。”

聽到“我們的關係”幾個字,司徒瀚面色陡變。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司徒勰的親生兒子。

“越是這種時候,虎視眈眈的敵人,越是想看到我們內鬥。”司徒勰語重心長,“方才那位即便真是沐氏家主,恐怕也早已跟乾國或炎國勾結了,不然不會說那些話來離間我們。”

司徒瀚冷哼,“若是真話,有何說不得?他不說,皇叔還想瞞朕到什麼時候?”

“皇上近日千萬小心。”司徒勰恢復了平靜,“只需記住,我不會搶那個位置,不管做任何事,都是為了幫皇上,幫涼國。”

“等你把靖兒找回來再說吧!”司徒瀚冷聲說。

外面的人本來做好了隨時衝進去的準備,但沒想到司徒勰離開時很平靜,司徒瀚只下令讓人撤了。

等司徒勰出宮回府,得知沐煜失蹤,並不意外,只派人在城中秘密調查那對師徒可能得落腳地。

而很快,從乾國京城傳開的訊息,蔓延到了涼國:皇帝司徒瀚是太后和越王私通所生!

百姓不敢妄議皇帝之事,但也擋不住有心人推波助瀾,傳得人盡皆知。

隨之還有先皇是被司徒勰害死,司徒勰之所以沒有爭過皇位,皆因他的兒子已經坐在皇位上……這樣的流言。

有些事,有些人未必不知道,只要不說,可以假裝不存在。

但要說出來,無他,打臉丟人。

而皇室最在乎的就是顏面。

司徒勰得知,立刻想到這一定是乾國在搞鬼。但他仍有幾分不解,就算涼國在背後主導了剛剛過去的戰爭,乾國難道就此要同時跟涼國和炎國勢不兩立嗎?按說以端木熠的精明,事已至此,就該息事寧人了……

……

曜城。

脊背佝僂的老者慢吞吞地走進了一條暗巷,而後失去蹤影。

“沒找到!”老沐推開一扇破舊的木門,直起身子,沉著臉進了房間。

藥味兒濃重。老白離開蘇府後,又變得邋里邋遢,正坐在一堆藥材中間,聚精會神地忙活,頭也沒抬。

老沐氣哼哼的,“我那徒弟說沒見過那丫頭在越王府,司徒勰常提起她,但說的話反倒不像是抓了咱們家小丫頭!會不會,小丫頭被抓了,還沒到這兒?”

老白依舊沒理會。

老沐不敢靠近老白,怕被毒死,自言自語,“我今夜再去探探!那對賊父子果然是一丘之貉,那樣都沒翻臉!等你把藥做好,先滅司徒勰,再滅司徒瀚!挑個蠢蛋當皇帝,把涼國送給乾國得了!不對不對,不能給乾國,小丫頭總不能一輩子被乾國那皇帝壓著,讓她當皇帝好了!哈哈哈哈!”

老白終於有反應了,冷冷地看著老沐說,“那是什麼好事?要當你當!”

老沐輕哼,“萬一小丫頭喜歡呢?我才是她正經的師父,你別以為自己更瞭解她!”

老白並未爭辯,又低了頭去。

接下來幾日,曜城最大的事情是,原定要去和親的越王府瑤光郡主失蹤了!

司徒瑤是在進宮見太后的中途被神秘人擄走的,很快封城搜查,抓她的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見蹤影。

而一天過去,皇宮或越王府並沒有收到任何綁匪送來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