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務處東翼大樓的警政大樓,還能保持兩年多,今年剛剛清拆的梅理樓,到時候差不多也會按照計劃建好,將警政大樓奪下,正式成為警務處的辦公中心。

東翼11樓右側的一間小會議室,臨時充當成為了詢問室,所謂的詢問,實際上有著一點聆訊的意思。

不過,因為接受聆訊的人員,以及時間很敏感,只好改做詢問,換個名目,以免引起非議和麻煩。

被詢問人,方潔霞,職務香江警務處公共關係科部門主管,銜級警司。

三個負責詢問的人員,分別是刑事及保安處刑事部助理處長黃啟華,人事及訓練處人事部助理處長鄧十郎,以及監管處服務質素部助理處長劉傑輝。

三名助理處長,親自來詢問一個警司,這個規格,可謂極高了。

不過,儘管銜級差距巨大,面對三名憲委級長官的詢問,方潔霞依然面不改色,氣場全開,不讓分毫。

「方警司,我想請問你,你是基於什麼樣的判斷,才會對飛虎隊,重案組,釋出撤出大樓的命令?正是你的這種主動退讓的行為,才會導致疑犯能夠有空間,和時間,從容佈置,炸穿底層電梯井牆壁,在外圍包圍的警員,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造成我們外圍同事的受傷,順利逃走。」

劉傑輝還是那副老樣子,冷著臉,不苟言笑,語氣平靜,音量適中,完全無法從話語中,聽出他的情緒如何。

方潔霞不卑不亢的看著劉傑輝,朗聲自辯,道

「劉sir,首先我要說明,疑犯炸穿電梯井,逃跑的事情,是一件大家都沒有預料到的意外,對於受傷的那些同事,我也深表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如果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對我有所處罰,我沒有任何要辯駁的,心甘情願的接受任何處罰。」

「其次,我要重複說明一下事件的起因,以及現場的具體情況。事件起因,是在西九龍總區重案組,在接到線報後,佈置了一個抓捕來到香江,準備實施搶劫的陳一元團伙的任務。準備行動時,由於兩名巡邏的軍裝警員,意外出現,檢視陳一元團伙所乘坐的車輛時,發現了意外。」

「而後,便導致了西九龍總區重案組,在包圍還沒有完成的情況下,不得不和陳一元團伙當街發生槍戰。由於包圍沒有完成,加上重火力支援未能及時趕到,以及火力不足等問題,別陳一元團伙壓制,陳一元團伙並當初打死,打傷我們多名軍裝同事。」

「其中一名趕來支援的巡邏警員,因為直面陳一元團伙,準備不足,為了生命安全,不得不當街舉手投降。恰恰正是這一幕,被趕到的記者拍下,登上了一眾媒體的頭條。讓整個警隊被外界質疑,背上了巨大的輿論壓力。」

說到這裡,嘴巴有些乾的方潔霞,自顧自拿起面前桌子上的紙杯,小口小口的喝下兩口杯中的速溶咖啡,緩解一下嘴巴里的乾涸。而後,繼續說起了未說完的話。

「由於這次事件,最主要面對的是輿論的走向,以及外界對警隊的信任危機,所以才會由公共關係科為主導,聯合刑事部,行動部等部門,成立特別專案組,負責處理。而我得到的命令,是全力將輿論風向,引回對我們有利的方向,化解外界對警隊的信任危機。」

「如果將整個行動比喻為一場秀的話,逮捕陳一元團一夥,只是秀中的一部分,而且我並不認為,它會是最為主要的一部分。最為主要的那部分,是扭轉警員當街投降所造成的的影響,以及市民對警隊表現的不信任。而當時的情況,是又發生了友愛大廈內的住戶被挾持事件。」

「如果被挾持住戶,再出現意外的話,外界對警隊不利輿論,必然會增大數倍,難以扭轉,造成警隊從開埠以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所以,現場的情況,不得不以扭轉輿論為基礎,在確保人質安全,和冒險當眾逮捕陳一元團伙之間,做出選擇。」

「以及處於信任危機中,我並不認為以人質的安全為賭注,博取當場逮捕陳一元一夥,會對我們最主要的目的有多少幫助。反而是人質如果出現意外傷亡,所帶來的影響,負面效果,會是陳一元一夥脫逃的無數倍。至少,就算陳一元團伙脫逃,圍觀的市民,也會理解,警方是因為在考慮人質的安全,才不得不進行退讓。」

說到這裡,大意已經表達的差不多了,後面的話,大致也就是說明一些退出大樓的合理性,無非就是安撫陳一元一夥情緒,保證人質安全之類的套話。

而劉傑輝詢問的目的,也就是要她的這些套話,走個過場而已。無論是他,還是鄧十郎,都不過是過來平衡,監督黃啟華的,真正的博弈,是在黃啟華和方潔霞之間,這也是派系之間相互制衡之後的結果。

蔡元祺和黃啟華想要從方潔霞那裡,分走一部分功勞,轉到楊警司身上,以此抵消他在行動中的指揮不力,以及出現的失職,從而保下他的職位。

並也為此開出了一些,讓其它派系心動的條件,但方潔霞身為上任處長方世和的侄女,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這種分他人之利,肥己的事情,一旦明目張膽的做了,很容易被人詬病,戳脊梁骨。

所以一些對蔡元祺,黃啟華提出的條件心動的人,就暗中推動,由黃啟華親自下場,負責這次詢問。能不能搞定方潔霞,使她讓出一部分功勞,全憑黃啟華自己的本事。

當然,方潔霞到底還是他們中一些人的小侄女,晚輩,如果被黃啟華威逼,脅迫,而不得不妥協的話,他們的面子上,也不會好看。

所以就派來了劉傑輝和鄧十郎前來,作為表面的支援和監督。

前面鄧十郎已經廢話過一回,現場劉傑輝也廢話完,接下來,就輪到真正的正菜,讓方潔霞品嚐了。

黃啟華的詰問,與方潔霞的應對,也正式開場。

「方警司,你邀請ib高階警司鍾維正鍾,前來參加行動,提供行動幫助,在你離開指揮車,前去與疑犯談判的時候,是否有明確的說明,如果發生意外,現場的指揮權將交到誰的手裡?」

黃啟華上來第一個問題,就存在著一個明確的陷阱,也是他手中為數不多的殺手鐧之一。

因為在方潔霞離開時,根本沒有交代過指揮權的問題,按照現場官職預設排序來說,鍾維正這個高階警司,是現場最高的長官。

沒有交代指揮權,按照程式,理應是現場職位最高的警官接任,負責指揮。

如果方潔霞承認了沒有交代過指揮權的問題,那麼指揮不力的就不是楊警司,而應該是作為高階警司的鐘維正。如果方潔霞否認,黃啟華也早就準備好了證據,對她會更加不利。

一個只給了ab選項,還都不利的問題,偏偏被玩得多出了一選項。

只見方潔霞從容不迫的抿著咖啡,語氣平淡的緩緩開口,道

「確切來說,鍾sir並不是來參加行動,而我的邀請,也沒辦法成立。鍾sir之所以出現在現場,只是因ib正在調查的一件航空燃料被劫的案子,恰好被劫持的人質,ib的一個線人,掌握了一些訊息。他那天去良愛邨,只是去聽取線人的訊息而已,和行動無關。」

黃啟華淡淡一笑,反問道

「方警司,你難道不覺得你的這個說法,有些太過牽強?」

方潔霞微微搖了搖頭,回道

「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牽強之處。如果黃sir,你有注意過陳一元手下,張龍的資料的話,就會發現他曾在內地的一家地產公司任職過,而這家地產公司的控股集團公司,就是鍾sir姑媽鍾麗珍女士作為集團主席的鐘誠國際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