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維正並沒有直接喝,而是找了一個木碗,倒了一些椰子水,又將吸管插回椰子,遞給了高晉,又拿著碗和高晉手中的椰子碰了一下,才喝了一大口,享受的閉著眼睛,嚥下後,發出一聲滿足的哈的聲音,對面的高晉也學著鍾維正的樣子,叼著吸管,吸了一口,嚥下,哈了一聲。

鍾維正看著高晉的樣子,哈哈大笑,摸了摸高晉的腦袋,便低頭往棋盤上擺起棋子。

鍾維正前世今生的象棋水平,用一句象棋術語就可以概括了,馬走日,象走田,小卒一去不復還,炮打隔山子,剩下別的,都不會。但這些對於人菜癮大的高晉,就足夠用了,兩個臭棋簍子,你吃我一個子,我吃你一個子,時不時的趁著對方不注意偷對方一個子,嘻嘻哈哈的笑鬧一陣。

直到阿琴帶著大餐回來,兩人才收好象棋,鍾維正又趁高晉不注意,在其肋骨處搔了幾下,癢的高晉掙脫著大笑,才先一步跑去外面洗手。待高晉緩過來,馬上站起,追向了屋外,接著又是一陣笑鬧,潑水,在阿琴的一陣呵斥後,兩人才停止笑鬧,老老實實的洗手。

吃飯時,三人又是一陣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夾菜,好似一家人一樣溫馨和睦,笑逐顏開。飯後,鍾維正和阿琴並排坐在房間門口,看著高晉一板一眼的打著形意和詠春,據說這兩門功夫是高晉爺爺年輕的時候得名師指點,一代代傳下來的。

但由於高晉父親去世,只來得及教授了高晉一些基礎,剩下的,都是高晉靠著傳下來的拳譜,自己練習的。雖然年齡不大,身體單薄,但高晉揮出的每拳,踏出的每步,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認真。

打完兩套拳法後,高晉回頭望著坐在一邊的鐘維正和阿琴,面上有些期待,在鍾維正和阿琴的笑著鼓掌誇獎後,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但臉上始終掛著滿足的笑。

平靜的日子沒過兩天,這天早上,三人都還沒有起床,外面突然傳來激烈的槍聲。鍾維正迅速從地上坐起,一手從旁邊的床上撈起阿琴,拉到自己身邊,用手臂護著對方趴伏在地上,另一隻手按著高晉的小腦袋,不讓他起身,以免被流彈傷到。

鍾維正自己則微微抬起頭,從半開的窗戶縫隙向外看,依稀能看到一些人拿著槍,用泰語大聲呼喊著什麼,或是毆打,或是拉拽著村子裡的男人,將他們向一個方向驅趕。

屋內的三人,只有鍾維正不懂泰語,不知道對方喊的什麼內容,但看到阿琴和高晉的反應,就知道對方的來頭不會簡單,尤其是高晉,小臉一會青,一會紅,眼睛裡也不斷轉換著懼怕和憤怒的情緒,小手緊緊的抓著鍾維正的衣服。

另一邊的阿琴的臉上,也透漏出一股絕望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從旁邊床上的枕頭下拿出一把手槍和匕首,將手槍遞給鍾維正說道

“阿正,你快點帶著阿晉離開,不要管我,記得我告訴你的電話號碼,聯絡到閆叔之後,就帶著我弟弟和閆叔去香江。告訴他們,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為我和爸爸報仇”

鍾維正接過手槍,但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一邊觀察著外面,一邊說道

“你的仇家找來了?不用擔心,你帶著阿晉從後面的視窗離開,我去引開他們,明天在清孔的碼頭匯合,如果等不到我,你就聯絡豪哥,帶著阿晉和你弟弟,閆叔一起回香江”

說完,鍾維正就要衝出去,卻被阿琴和高晉死死拉住,阿琴急切的說道

“不是仇家,是毒梟,金三角的毒梟”

一旁的高晉也補充道

“是毒梟來村裡抓人種地,兩年前我爸爸就是這樣被抓走的,之後就再也沒訊息了。聽村子裡的大人們說,被毒梟抓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的”

聽到不是仇家找來,只是毒梟來抓人,鍾維正略略鬆了一口氣。毒梟抓人種地,無非是為了錢,鍾維正馬上找出一袋吸管和一個膠袋,一邊用膠袋包裹手槍,一邊吩咐道

“阿琴,一會我從前面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帶著阿晉躲到後面的河裡,拿好吸管,如果有人檢視的話,就潛在水裡,用吸管呼吸,手槍也帶著防身。”

阿琴剛要拒絕,就被鍾維正打斷,繼續吩咐道

“沒時間說那麼多了,我給你一個號碼,聯絡道對方後,就讓他打聽這夥人是那個毒梟的手下,打聽到人後,再花錢贖人,毒梟也是為錢,沒道理不會放人,我不會又危險的,放心”

為了不耽誤時間,也不再兒女情長下去,鍾維正一口吻在了阿琴的唇上,抱了一下阿琴和高晉,說了路的號碼,將手槍和匕首分別給了阿琴和高晉,說了一句保重,就毅然衝出了門。

阿琴深深的看了鍾維正的背影一眼,口中呢喃著

“你一定要安全回來,我等你,不管以後如何,只要你不拋棄我,我就不會離開你”

隨即阿琴又看了看一旁一樣擔心鍾維正的高晉,握緊了手中的槍,看著窗外的人,只注意前面的鐘維正,毅然帶著高晉從後窗翻出,向不遠處的那條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