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對僕人出手,對他們這些官場上的體面人而言是自降身份沒錯。用這種說法,雪千夜不光能說自己一點都不怕,甚至連帶著把姬承德的小算盤一起打了回去。

“……”姬承德無語。

他怎麼也沒想到雪千夜會用這種方式破局。他用身份壓人,結果卻被雪千夜反過來利用身份反擊。

瞬間,此前暗中觀察的幾人眼中閃過不同的神色。

厲害!這次輪到姬承德騎虎難下。獨孤信此刻心中唯有這兩個字。

“同樣的話,我也可以還給你:我對一個連輸都輸不起廢物實在提不起一絲興趣。”淡淡的話語間,雪千夜微微動手,手中的杯子平放,杯中酒灑了一地。

雪千夜的態度配合著他此刻的動作,眾人不禁立即聯想到,這杯酒原本應該是敬姬承德的,但現在雪千夜卻把它倒了。這是為什麼?唯有一個原因:姬承德不配。

“大膽!”見此,姬載當即大吼。

眼見姬載出手在即,姬承德卻瞬間開口。

“退下!”

“皇子殿下……”姬載回頭看向姬承德,彷彿在求一個眼神的肯定。

“我叫你,退下!”姬承德冷著臉。

這裡不是長秦,唐皇還在上面看著,萬一姬載出手,雪千夜死不死他不知道,姬載很可能被拉出去斬首。眼前這種情況,他已經騎虎難下。

剛剛讓人出手那也算圈內的手段,但眼前這種情況下直接不問唐皇直接動手,那就是挑釁對方的威嚴。

姬承德起身到一半的瞬間,雪千夜手中的杯子落下,銀盃掉落地面發出陣陣聲響。姬承德頓時愣在那裡,在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父皇,相比於雪千夜,他才是身份低下的那個人。

儘管只有瞬間,但他確定自己有這樣的感覺。他瞳孔收縮其中匯聚著陣陣殺意。

“想跟我比,你會輸得很慘!”

不論旨比武還是其他什麼的,都只有輸。不可能贏。這就是眼前這個布衣的歸宿。姬承德深深堅信著。

“雪千夜並不畏懼失敗,相反,我喜歡失敗的第一步。因為失敗,總能成為通向成功的基石。”雪千夜淡淡回應。

一語之間,高下立判,眼前二人的風格截然不同。明明是主動挑釁雪千夜,現在卻被雪千夜激起了火氣。

盛名所譽之人往往也為會盛名為累。

“好!既然兩位有如此雅興,朕就在這裡為你們做主,進行一場劍試。不過今天乃是大好的日子,未必有傷風雅,即是劍試,你們就不用功力,展示自己的精妙劍術即可。”此時,一直穩坐於上的皇帝也適時開口。

話語間雖是和氣,但其他人明顯聽得出偏向雪千夜的意思。畢竟雪千夜剛剛才說自己功力全失。

“陛下既有此興致,我自無不從。只是不知道姬皇子……”雪千夜沒有拒絕。

既然註定要立於臺上,那至少可以換一種方式,決定自己怎麼登臺。

此事雖由武曌而起,但話說到現在早已不是武曌之事。

“哼!這樣也好,免得以後有人說我用功力欺負一位沒有功力的廢人。”

“好!既是如此,紅炎臺前,兩位於百官面前,一試劍決。此戰只為切磋,可不要傷了和氣啊。另外,勝者,朕重重有賞。”話語間,皇帝決定比試的位置。

於世間大部分人而言,能在御前比試都是一種榮幸。因為這是一個讓皇帝看中的機會,然而於此刻比試的二人而言,他們並不需要這個機會。

皇帝此舉也正合在場其他人的心意,眾人一致。眾人各懷心思跟隨皇帝來到朱雀殿外的紅炎臺前。

白色大理石構成方臺在雪中安靜的沉睡著。原本只會於春秋才會用於宴會的舞臺,此刻卻在冬天迎來了一場意外之戰。

姬承德立於雪上,他的表情非常鎮定,心中正思考著怎麼要用幾招打敗雪千夜。

就在此刻,他突然見到,風雪中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走上舞臺。

“冷眼極歷閱蒼生,笑紅塵戲畫;寂寞似雪勝穹宇,嘆天地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