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滲人的聲音,像是直直鑽入幽深綿長的海底隧道的一股冷風,又像是暗黑月夜,幽幽懸崖底下,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的樹葉婆娑私語。

寂寥,幽怨,哀傷,聽得觀眾們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孟醒躺在地上,心臟砰砰狂跳不止,扶了扶掛在嘴邊的麥,極其認真地開始唱第一句:

“無邊的黑暗齧噬我血肉傷痕累累……”

躺在他旁邊的alex像只糞坑裡的蛆一樣,不安分地蠕動了一下,緊接著用極其敷衍的聲音小聲唱道:“哦哦~”

孟醒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媽的智障,就兩個字兒,還不肯出力!

緊接著,孟醒緊隨眾人,拿出了農民往麥子地裡澆糞的嫻熟手法,將緊緊攥在手心裡的十三香,朝著身前的位置,一把揚了出去。

臺上迅速升騰起大量髒黃色的濃霧,很快就瀰漫了整個舞臺。

本來是輕紗一樣的夢幻場景,此刻竟變得暴土揚長,像是春天大草原上猛然颳起的沙塵暴,遮天蔽日,飛沙走石。

觀眾們還以為是自己得了白內障,都使勁擦了擦眼睛,發現眼前還是一片黃霧茫茫。

迷迷糊糊中,觀眾們似乎看到七隻喪屍蹣跚搖晃著起身的驚悚輪廓。

它們張牙舞爪,落水狗一樣使勁撲騰著,極力想要衝破這繚繞的雲霧,衝出這縹緲的屏障。

尖銳驚悚的歌聲宛若女鬼剛爬出墳墓時的淒厲笑聲,穿透這片黃茫茫的雲霧,直直鑽入大家的耳中。

好瘮人啊!

喪屍們帶著滿臉腐爛流血的傷口,拖著破成爛抹布的衣服,從這片黃色的沙塵裡蹦了出來。

一會兒蹦到舞臺左邊揮揮爪子,一會兒又跳到右邊亮亮獠牙,裝出一副嚇唬人的樣子,在臺上賣力地裝神弄鬼。

觀眾們都看懵了:這是碳基生物能編出來的歌舞?

舞著舞著,有兩個人還跑到舞臺後面去了,坐在架子鼓旁邊,激情四射地猛敲鑼鼓,震得舞臺叮咣作響,配合著本就暗黑陰森的背景音樂,活生生一出大型鄉村殯葬樂隊夜間吹拉彈唱拉活現場。

好不容易熬到歌舞結束,眾秀粉都嚇得緊緊抱在一起,哆哆嗦嗦:俺們都是來看演出的,可不是來這配**的!

noey也被嚇得不輕。

他有些害怕地上了臺,緩了緩心神,接著露出一抹職業假笑:“感謝謝語人小組為我們帶來的這段新奇的表演!看完之後,我悟了。原來他們是想借這段歌舞,呼籲大家重視我們華夏大西北的植樹造林,退耕還林偉大工程!每個人都應該化身環保小衛士,為抗擊水土流失沙塵暴頻發,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要不然,未來等待我們人類的,就是活死人一樣的喪屍!高,實在是高!”

孟醒聽完,忍不住在心裡為noey點了個贊:編,實在是會編!

“好啦,讓我們繼續欣賞下一段表演,齊思源小組帶來的歌曲《女孩》!”

noey不想再硬著頭皮尬誇這段歌舞了,趕緊召喚下一組選手出場。

希望甜美可人,q萌軟糯的《女孩》,能給剛才這個百鬼夜行,陰兵過境般的舞臺,沖沖喜,壓壓邪氣。

剛才在臺上,鼻子裡吸了太多的十三香,弄得孟醒鼻子裡癢癢的,嗆得相當難受。

剛一下臺,他就匆忙拉著胡羅羅,跑出了演播廳的大門,想要呼吸一口室外清新的空氣。

胡羅羅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然後,像是見了鬼似的,臉色煞白,哆哆嗦嗦指著不遠處一棵高大的白楊樹,戰戰兢兢瞅了孟醒一眼:“醒哥,你的頭,你的頭,怎麼上樹了?”

孟醒順著胡羅羅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極力分辨了幾秒,氣得直跺腳:“缺德筍絲,你們就缺那點錢嘛!都定製好我的頭了,就不能再花點錢,給我加個身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