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事兒,姚閣老就有些不高興。

那兩首詠梅的詩他也聽說了,為文官之首,他的才學自然是首屈一指,可他自問,那樣的詩,他也作不出。

現在這兩首詩以驚人的速度在傳播,被讀書人奉為經典之作,還有人說,短期之內,不會有人能夠超越。

真是豈有此理。

作這詩的是個女子,關鍵還是戰王妃,他忌憚戰王,勝於忌憚雍王。

他官海沉浮數十年,兩朝閣老,自然能看得出,戰王非是尋常人,雍王整天上竄下跳,樹立賢王的名聲形象,但遠不及沉默無聲,城府極深的戰王。

戰王沒有什麼不良嗜好,甚至沒有缺點,唯一能拿出來說的短板,也就是他生母的出身。

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一朝讓他得了天下,誰還敢提及他生母的事?只要追封,足夠尊貴,世人很快就忘記。

所以,他一直盯著戰王,只要有一點苗頭,就要想辦法掐滅。

“轉道,”姚閣老放下車簾,“一個女子作的詩,也值得如此,簡直不知所謂。”

回到府裡,在書房裡越想越覺得生氣,不行,一定得想個法子,把這件事壓下去。

不,不只是壓下去,得讓戰王妃的名聲變臭,所謂爬得高,跌得重。

“來人!”他寫了張名單,交給管家,命人按照名單上的去找人。

想入他門下,走他路子的書生太多了,數不勝數。

他有幾人頗為相中的栽培,將來即便他老了退出朝堂,朝堂上也都是他的人。

最先來的,是一名姓李的書生。

恭敬行了禮,又恰到好處地拍幾句馬屁,姚閣老把意思暗示一下。

李書生滿面怒色,點頭咬牙道:“閣老所說極是,學生也是這樣認為,現在的人心如此浮躁,不明實情之下就肆意推崇,實在令人心寒!

一個女子豈能作出這樣大氣的詩來?八成就是不知道從哪裡抄的。

閣老放心,維持詩詞純潔,是我輩讀書人的責任,學生勢必會查清此事。”

姚閣老對他的認時務十分滿意。

“很好,讀書人似你這般,才能讓老夫看到希望,這才是詩壇幸事!你且放手去做,本閣為你的後盾,那女子就是一個商戶出身,為戰王沖沖喜罷了,早晚都是要被休的,你不必有什麼顧慮。”

“是,學生定當不辱命!”李書生心中激動,“閣老放心!”

姚閣老摸著鬍子:“你要知道,這件事情,本閣沒有告訴其它人,稍後找的人也只是你的幫手,協同你推進此事,所以,務必保密,不可隨意告訴他人。”

李書生心潮翻湧,熱血激盪,閣老如此信任他!

他後退兩步,深施一禮:“學生多謝閣老栽培,就算是刀加脖頸,也斷不會吐露半字。”

“如此,甚好。”

李書生告退要走,走幾步又回來了。

見他欲言又止,姚閣老笑容親切:“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閣老,學生聽說一件事,不知道當不當說。”

姚閣老點頭:“在本閣這裡,有什麼儘可暢所欲言,說吧。”

“是,”李書生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艱難又忐忑地把聽說的事說出來。

姚閣老的心登時突突跳,竭力壓住心頭情緒。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