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兩口子去方家拜年,方家總得留他們吃頓中飯。沒想到方家竟是小氣到連一頓飯也捨不得給女兒女婿吃的地步,甚至從收下年禮到趕兩口子出門,連口熱水都沒有倒給他們喝。

秦山和林秋娘每年正月初三都會來林家拜年,早就知道方家不給女兒女婿飯吃。他們不同情林大志和方氏,就是心裡很為林家惋惜。

明明娶得起識大體的媳婦兒,偏偏出了個腦子不清醒的林大志,娶了方氏這個攪家精回來。過不了多久二房的兒媳婦也要過門了,要是個能泥捏的脾氣還好,要是個不能忍的,這一大家子近二十口人,早晚得攪和散了。

飯後,林秋娘安慰了林老漢和周老太一番,就跟秦山帶著秦笑笑回去了。一家三口剛走到巷子口,正巧遇到了拜年回來的林家二房。

林二嫂看到秦笑笑,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片刻,拉著林秋娘就跟她商量讓秦笑笑給自己的兒子林二志做滾床童女,到時候她給這個外甥女包一份厚厚的喜錢。

出了方氏勒傷自家閨女的事,林秋娘就不太想帶閨女回孃家喝二侄子的喜酒。只是她在孃家做姑娘的時候,跟年紀相差不大的林二嫂感情很好,倒是不好拒絕讓閨女做滾床童女。

猶豫再三後,就徵詢秦笑笑的意見。

今日秦笑笑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哪怕對做滾床童女很感興趣,短時間內也不敢再到林家來了。因此被問起想不想做二表哥的滾床童女時,腦瓜搖的比什麼時候都快。

對此,不知情的林二嫂使出各種手段哄秦笑笑,直到秦笑笑的小嘴兒裡蹦出害怕大表嫂,不敢來外祖家後,林二嫂才知道方氏幹得好事,氣得就在巷子口對方氏破口大罵。

相比顧念兄弟之情的林夏生,林二嫂對大房掏去半個家底娶回個攪家精的不滿,早已經在方氏屢屢冒犯到二房頭上後就表現出來了。哪怕知道罵方氏會讓大房面上無光,她也照罵不誤。

林秋娘擔心林老漢周老太多想,就好聲勸了林二嫂一番,總算讓林二嫂閉上了嘴巴。至於林家大房在聽到林二嫂的怒罵後,心裡是個什麼想法,就沒人知道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秋孃的心情遠不如來時痛快。

秦山知道她在想什麼,安慰道:“岳父岳母這把歲數了,有啥想不通的?你要是擔心,回頭咱們把岳父岳母接到家裡來,讓二老過幾天鬆快的日子。”

林秋娘心裡湧出陣陣暖流,嗔道:“你說的輕巧,咱們一大家子住一起,爹孃來了能住的自在?”

秦山意識到這是個大問題,訕訕的笑了笑不敢出聲了。

“蓋房子,蓋房子給外公外婆住!”秦笑笑趴在秦山的肩頭,小嘴兒一張就是蓋房子:“蓋一個好大好大,能住好多好多人的房子,像安伯伯家的房子那麼大。”

見閨女竟然想著蓋大房子給爹孃住,林秋娘意外又高興,忍不住逗她:“蓋一個像安家那樣的大房子,可是要好多好多錢,咱們上哪兒弄錢去?”

秦笑笑毫不猶豫的拍了拍兜裡的壓歲錢,大聲說道:“我有我有,有好多哩,一定能蓋一個大房子!”

林秋娘樂不可支:“就你這點壓歲錢,連一間土坯屋都蓋不起,你就老老實實的把你的壓歲錢攢著吧,等以後爹孃掙到錢了,再蓋一個大房子,把你外公外婆接來住。”

秦笑笑摸了摸兜裡的壓歲錢,嘟噥道:“好多噠,咋蓋不起?家裡還有呢,回去數數,一定蓋的起。”

秦山笑著揉了揉她的腦瓜:“聽你孃的話,好好把壓歲錢攢著,蓋房子的事有我跟你娘,你小人兒家家的操那門子心幹啥,仔細操心太多長不高!”

秦笑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兒,發現確實太小了,生怕如爹爹所說的那般長不高,嚇得立馬停止了蓋房子的心:“不想了不想了,等我長大了再想。”

林秋娘被父女倆逗的哈哈大笑,被孃家的糟心事帶來的壞心情,漸漸地消散了些。

秦笑笑幻想著長大後蓋大房子的雄心壯志沒持續多久,瞌睡蟲就來找她了,腦瓜一歪趴在秦山的肩頭睡的人事不知。

林秋娘把搭在臂彎裡的小披風給閨女蓋上,一抬頭就看到她脖頸處的勒傷,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事兒我記下了,那個女人最好別再犯到我的手裡!”

秦山的臉上也沒有了笑容,只恨那兩腳踹的不夠重:“那玩意兒記仇的很,以後真跟她對上了,你別輕易跟她動手,免得她遷怒到岳父岳母頭上,岳父岳母一把年紀可經不起她折騰。”

林秋娘一聽,又心疼起年邁的爹孃來:“好好的家被個女人鬧得面和心不和,真不知道大志的腦子是不是讓泥巴給堵了。”

就這樣的女人,換作別人家早就休回孃家了。

秦山身為男人,對林大志的心思能揣測出幾分:“左右是他自己的事兒,他自個兒想不通,光旁人給他使勁兒沒有用,更何況你只是他姑姑!”

林秋娘神情一黯:“大志到底是林家的長孫,他要是讓那個女人拖到泥潭裡,這輩子都翻不了身,爹孃心裡不知道該多難受。”

秦山開解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道理,岳父岳母不會不明白,實在不行大不了分家各過各的,眼不見心不煩。”

林秋娘苦笑:“分家是遲早的事,等二志的媳婦兒過門,怕是離分家不遠了。”

秦山拍了拍媳婦兒的肩膀,萬分慶幸自己娶得媳婦兒好,二弟妹也不算太差勁兒,不然這些年哪有他的安生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