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娘手裡的筲箕掉在了地上,紅薯片撒了一地。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閨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笑,是、是你在喊娘?”

秦笑笑鬆開三寶的手,一頭扎進林秋孃的懷裡:“娘~”

林秋孃的眼淚,刷的流下來了:“笑笑,孃的乖寶兒,你好了,你終於好了!”

“嗯嗯,我好了,以後每天晚上講故事給孃親聽!”秦笑笑小心地為孃親擦眼淚,小大人似的哄著她:“娘,你別哭呀,我能說話應該高興才對。”

“高興,高興,娘是高興的哭了。”林秋娘抱著女兒哭得不能自已,很怕這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聽到林秋孃的哭聲,廚房裡忙著切紅薯蒸紅薯的苗老太趙草兒以為出了什麼事,扔掉菜刀柴火著急忙慌的跑了出來。

“大嫂,你咋了?”趙草兒不知道林秋娘哭什麼,就走上前來想問個清楚,餘光不經意間瞥見秦笑笑手上抓著什麼東西。

一開始她以為是根草繩,直到走近了徹底看清楚那是一條白花蛇後,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的指著秦笑笑:“蛇,蛇啊——”

林秋娘和苗老太一驚,同時看向秦笑笑的手,發現她真的抓著一條尾巴還在動的白花蛇後,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失聲大喊:“笑笑,快、快扔掉!”

別說白花蛇還活著,就算死僵了,婆媳三個也會害怕。

“哦,好吧~”秦笑笑沒想到她們這麼怕蛇,只好把蛇擱在隱蔽的角落裡,等爺爺來處理。

“笑笑、笑笑能說話了?”親耳聽到秦笑笑的聲音,苗老太趙草兒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了秦笑笑的身上,反應跟林秋娘如出一轍:“好了?笑笑好了?”

“奶奶,二嬸,我好啦!”秦笑笑笑容燦爛,聲音清脆甜軟:“我不啞了,被這條蛇嚇好了!”說著,她還指了指白花蛇,希望她們不要害怕,能把蛇做成好吃噠。

“太好了,太好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苗老太喜極而泣,雙手顫抖的抱著小孫女,怎麼看都看不夠。

“是啊,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咱們笑笑好起來了!”趙草兒也紅了眼圈兒,心裡的激動一點也不比苗老太少。

“奶奶,二嬸,你們別哭呀,你們一哭,我也想哭了~”秦笑笑伸出小手分別給苗老太和趙草兒擦淨眼淚,小大人似的安慰著她們。

兩個月不曾聽到秦笑笑的聲音,婆媳幾個恨不得陪她一直說下去,連弄了一半的紅薯片也顧不上了。

林秋娘記著閨女剛才說的話,就想把閨女突然開口的原因弄清楚,於是問道:“笑笑,這蛇是咋回事?你咋說自己是讓蛇嚇好的?”

秦笑笑眼珠轉了轉,覷著大人們的臉色慢吞吞的說道:“我們在土包包上挖甜根,把這條蛇挖出來了。蛇要咬三寶,我害怕極了,讓它不許咬,就能說話啦!”

當時的情形,遠比她說的危險。她沒有直接說白花蛇是三寶挖出來的,就是擔心三寶會捱罵,甚至是捱打。

婆媳三個沒有目睹事情的經過,自然是秦笑笑說什麼她們就信什麼。她們知道白花蛇的厲害,哪怕秦笑笑弱化了危險,她們還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太險了,差點出人命,以後你們不能再挖土了。”

秦笑笑搗蒜似的點著腦瓜:“不挖不挖,再也不挖啦!”

得知兩個孩子之所以能脫險,是大黃的功勞後,婆媳仨對大黃誇了又誇,直道沒有白養它。苗老太更是拿出兩個雞蛋,敲碎在大黃的飯盆裡,算是給它的獎勵。等中午飯熟了,再給它點好吃的。

等婆媳三個繼續忙活紅薯片的事,秦笑笑偷偷叮囑三寶,讓他別跟大人說自己挖出了白花蛇。

三寶知道小堂姐是為自己好,可他是個老實孩子,糾結道:“笑笑,這是說謊呀!”

秦笑笑點了點他的額頭,跟他講道理:“這不是說謊,咱倆一起挖的土包包,不是你挖到就是我挖到,當然算咱們一起挖的,反正你不能說出去。”

三寶的小腦瓜想不了太複雜的東西,又一向對秦笑笑言聽計從,便老老實實應下來:“不說,誰也不說。”

秦笑笑滿意的捏了捏他的小臉兒:“乖~”

沒過多久,在麥地裡轉了一圈的秦老爺子回來了。當聽到秦笑笑撲上來喊“爺爺”的時候,他也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直到確定秦笑笑真的好了,心裡壓抑了幾個月的愧疚頃刻間爆發。他摸著小孫女的頭,老淚縱橫道:“好,好,好~”

秦笑笑無法理解這三個“好”字的分量,就是聽得心裡難受。她默默地為爺爺擦乾眼淚,安靜的在爺爺的懷裡窩了很久。

中午,在秦笑笑的強烈要求下,秦老爺子把死的不能再死的白花蛇剝皮剖腹,讓苗老太加了些幹菌菇,做了一鍋鮮香誘人的菌菇蛇羹。

還別說,白花蛇長得嚇人,毒性也強,做成的菌菇蛇羹卻好吃極了。秦笑笑捧著碗吃的頭也不抬,很想下午再去土包包那裡挖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