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個讀書人,秦老爺子對科考和功名瞭解頗多。一聽人家是兩榜進士,丁憂之前還在京城做官,罕見的忐忑起來:“這樣有能耐的人,能答應教笑笑?”

秦河知道父親的擔憂,笑道:“那位大人並非迂腐之人,不然夫子不會與我說起。”

秦老爺子安心下來,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要是那位大人肯教你侄女兩年,你侄女定能長進不少,我也不用時時為她擔心了。”

秦河對小侄女的成長也很期待:“來年正月我給夫子拜年,便帶笑笑一起去。笑笑聰慧乖巧,想來夫子瞧見了也會喜歡。”

秦老爺子哪裡不知道小兒子是想讓小孫女提前在夫子面前露個臉,回頭在那位大人面前提起,也好為小孫女說說好話,便連連點頭:“合該,合該。”

父子倆的談話沒有避著秦川,秦川便從頭聽到尾。

儘管知道小侄女不一般,不能把她當作尋常的女娃來教導,他也從來沒有想過,父親竟然打算小侄女唸書識字,不惜讓老三求到邱夫子頭上。

想到小侄女馬上就要成為秦家第二個讀書人了,自家的幾個傻小子還沒有著落,秦川吭吭哧哧了一番,咬著牙一口氣說道:“爹,大寶二寶一天天大了,不能一直這麼混玩下去,要不也把他們倆送去學堂念幾個字吧!”

秦老爺子看著秦川,看的秦川不自覺的底下頭時,淡淡的說道:“這事我應下了,年後便送大寶二寶去學堂。”

秦川沒有想到父親答應的這麼痛快,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老爺子見他這副反應,長長地嘆了口氣:“之前咱家條件就那樣,供不起兩個讀書人,眼下多了賣棗兒的進項,不怕供不起他們。就算你今兒個不提,年後我也準備送他們兄弟倆去的。”

秦川眼睛一紅,猛地點了點頭:“爹,我懂!”

秦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

倒是秦河十分愧疚:“都怪我不爭氣,沒能早早博得功名,害得大寶耽擱到這個歲數。”

秦老爺子擺了擺手:“運道上的事說不準,這哪能怪到你頭上。”

秦川也寬慰道:“你才識早就夠了,就差了一分運氣。”說罷,他覷了眼父親的臉色,小聲對秦河說道:“來年再考,笑笑說啥你照做就行了,別任性。”

並不任性的秦河:“……”

父子仨不是愛閒逛人,去鋪子裡買齊了月餅香燭等物,打算到另一個鋪子給家裡的小的們買點零嘴,秦河卻發現自家二哥頻頻往後看,忍不住問道:“二哥,你在看什麼?”

秦川噓了一聲,低聲說道:“咱們被人盯上了,應該是小偷,你把東西看緊些,莫讓他摸走了。”

秦河心裡一緊,將後背的書箱卸下來抱在胸前。看他緊張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書箱裡藏了什麼寶貝,實際上就是幾本書罷了。

秦老爺子也聽見了,他沒有回頭,沉聲問秦川:“確定是小偷?啥時候發現的?”

秦川的聲音更低了些:“賣棗兒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這個人了,後來跟老三匯合,我又看到他鬼鬼祟祟的縮在角落裡,從學堂一路過來,這傢伙一直跟著。”

秦老爺子的眉頭微微蹙起:“這人相貌如何?作啥打扮?”

秦川一聽,就意識到了不妥:“爹,這人長得十分高壯,衣著比咱家過年穿的還好。他好像不怕咱們發現,知道我在看他也不躲不避,瞧著倒不像是小偷。”

秦老爺子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沉聲道:“咱們出城後就一路往南走,先把他甩開再說。”

青山村位居樂安縣西面,秦老爺子卻說往南走。秦川和秦河不明其意,聰明的沒有多問。

買好零嘴,爺仨就往直奔城門口。出城後如約定的那般往南行去。發現那人竟然跟上來了,秦川十分慌張,急聲問道:“爹,現在咋辦?”

秦老爺子早有打算,指著前面的一片樹林子說道:“咱們進去,不熟悉的人容易迷路,正好能甩掉他。”

秦川和秦河沒有意見,緊跟秦老爺子的腳步,一頭扎進了那片茂密的林子裡。

快步跟上來的剪刀沒有多想,也一頭紮了進去。可是如秦老爺子所說,他對這片林子不熟悉,鑽到林子裡後,就失去了秦家爺仨的蹤跡,根本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找起。

“他孃的!”知道自己被秦家父子擺了一道,一開始沒把幾個泥腿子放在眼裡的剪刀狠狠地啐了一口,一腳踹在了面前的大樹上,震得大樹簌簌響。

那天夜裡,他聽了石頭和大布的慫恿第二天就折回樂安縣,想將秦笑笑的來路出生打探清楚,沒想到他在城門口一連蹲了三天都沒有見到人。

意識到秦家父女被嚇怕了不敢在城門口擺攤,剪刀便跑到城內四處晃悠,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結果幾天過去,他沒有找到秦家父女,卻發現了秦家父女賣的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