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不過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詢問,二棍子就說起了尋找小木的經過。

三天前,二棍子帶著乾糧和銀錢準備前往京溪縣找小木,在村口遇到了早早等在那裡的趙繡繡。

趙繡繡告訴二棍子,想要找到小木,就得先找到張記雜貨鋪。只要跟著雜貨鋪的掌櫃,就能找到被藏起來的小木。

一開始,二棍子不相信趙繡繡的話,還覺得她有些神神叨叨的,敷衍了兩句就急匆匆地去了京溪縣。

他牢牢記著秦老爺子交代的話,每找到一個雜貨鋪,就悄悄打聽雜貨鋪掌櫃子嗣方面的事。好巧不巧,找到的第三個,就是張記雜貨鋪。

在聽說張記雜貨鋪的掌櫃年近四十膝下沒有孩子,且正在為過繼族中孩子繼承家業的事弄的焦頭爛額時,二棍子的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趙繡繡說過的話。

先是京溪縣有個張記雜貨鋪,跟趙繡繡所說的對上了;張記的掌櫃沒有孩子,急需一個孩子繼承家業,跟之前猜測的臨時起意,拐走小木當孩子養也能對上。

有了這兩點,二棍子毫不猶豫的蹲守在張記雜貨鋪對面的角落裡,幾乎張掌櫃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直到夜幕降臨,張掌櫃關上店門回到離雜貨鋪不遠的家中,他清楚的聽到站在門外的張掌櫃對站在門內給他開門的女人問了一句‘孩子怎麼樣了’。

二棍子打聽的很清楚,關於過繼孩子繼承張家香火和家業一事,張掌櫃不顧長輩們的施壓極力反對,那麼張掌櫃口中的孩子,就不可能是他過繼來的孩子。

想要知道張掌櫃口中的孩子是不是小木,對二棍子來說不是一件難事。

花了一天時間做好帶走兒子的準備,今天一早,二棍子就偽裝成一個賣米糖的小商販,特意跑到張家門口大聲叫賣。

小木最愛吃的零嘴就是米糖,每次有走貨郎到村口叫賣,必會央著大人一起去買。

果不其然,張家的女人抱著吵鬧不止的小木出來買米糖,小木一眼就認出了二棍子,張嘴歡喜的喊爹。

“哎喲,得虧你腦瓜轉的快,能想到這麼個主意。”有村民衝二棍子說道,又覺得二棍子運氣好,去京溪縣找孩子特別順利。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換成是他們,怕是衝動之下直接破門進去,搞不好會被人當強盜捉起來打。

二棍子低頭摸了摸小木的腦瓜,心裡無比感激給他出主意的秦老爺子和提供線索的趙繡繡。在村民們的催促聲中,繼續往下說。

張家好不容易得了“兒子”,哪會承認自己的“兒子”是拐來的。可是二棍子好不容易找到丟失的兒子,又豈能容忍張家顛倒黑白。

就在二棍子跟張家為爭奪兒子爭論不休,引來了越來越多的街坊看客時,張氏那幾個倚老賣老逼著張掌櫃過繼他們子孫的人,就跟蒼蠅聞到血似的“圍攻”張掌櫃一家。

最終,張掌櫃被迫承認小木是他嫁到樂安縣的親妹妹為幫他保住家業,在上街買菜時見小木機靈可愛,且眉宇間與張掌櫃有幾分相似,就動了偷走的心思。

於是趁二棍子和他媳婦不注意,她用給自己兒子買的吃食將小木引到了偏僻處。在無人發現之時,飛快地將小木抱走了,當天就送到了九十多里外的京溪縣張掌櫃家裡。

為此,他們還費盡苦心給小木編造了一個悽慘的身世,把他說成是張掌櫃往返京溪和樂安之間時,在樂安養的外室所生。之前沒有帶回來,是因為妻子善妒,怕她容不下小木。前不久小木的親孃去了,只好把他接回家養。

這樣一來,作為張掌櫃唯一的“骨血”,小木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不僅能保住家業,為張家延續香火,還能給張掌櫃夫婦養老送終。

可是偷來的就是偷來的,不等張掌櫃夫婦將小木養熟,把他帶到張家族人跟前,二棍子就找上門來了,還當眾揭穿了他們拐孩子的事實。

本來二棍子想要報官,將喪盡天良的張掌櫃以及他妹妹抓起來,只是張氏一族是當地的大族,他們丟不起這個人,對二棍子又是懇求又是威脅,最後還拿出十兩銀子作為補償,讓二棍子不要再追究。

二棍子有點小聰明,可到底是個普通人,害怕報官後跟兒子走不出京溪縣,就收下了補償表示不追究。

這種事,民不舉官不究。就算事後有人看張掌櫃一家不順眼,拿這事告到官府,官府也不會受理。

聽完二棍子尋子的經過,村民們紛紛罵道:

“太缺德了,自己有毛病不能讓媳婦兒生孩子,就偷別人的孩子養,也不怕遭報應!”

“可不是嘛,這種人就該遭雷劈!”

“能住在城裡,還有間賺錢的雜貨鋪,家裡不缺錢才是,真想弄個孩子也不難啊,幹啥要偷呢!”

聽到這裡,二棍子解釋道:“張家確實不缺錢,本來想偷偷買一個孩子,挑了好些日子沒有合適的。看到小木就覺得小木年紀小能養熟,長得又跟張掌櫃有幾分相似,說成是張掌櫃的外室子,張家的族人不會懷疑。”

眾人恍然大悟,這張家還真是又壞又蠢啊!

不過要是沒有秦老爺子和趙繡繡,二棍子就找不回小木,那小木早晚會被張家養熟,成為張家所謂的兒子。說起來,張家好像也不算蠢,至少這一番計劃沒啥疏漏。

“老爺子,您咋知道小木在京溪縣的?還有繡丫頭,小木被藏在張記雜貨鋪掌櫃家你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此時,秦家的院子裡,站滿了聞訊趕來的村民。他們將還算寬敞的院子擠的滿滿當當,連屋簷下也站滿了人。甚至有人擠不進來,直接站在大門口踮起腳尖往裡面張望,都想知道秦老爺子和趙繡繡是怎麼知道的。

秦老爺子的臉上不見之前的難看之色,他知道自己費盡心思替趙繡繡遮掩“預知夢”是白費力氣。他這個外甥孫女“志向”大根本不領情,指不定心裡已經把他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