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用燻黃竹竿懸掛的同福酒樓黑邊白布旗幟在細雨中垂落席捲,旗幟尾巴不停滲出水流來。

街上只有寥寥幾個行人,行走間顧盼前後,神色慌張。

整個城池靜謐潮溼。

路面被雨水浸泡得軟膩,上面覆著一層薄薄的水層。

啪!

一隻皂靴直直踩了上去,半個腳面陷入到泥土裡邊,而後生生拔出,又直直踩向身前的水窪。

水珠濺射。

一行六人盡皆身著渾身黑衣,頭上帶著竹篾編成的斗笠,低著頭,沉默著往前走去。

在經過一處甬道時,他們齊齊停下腳步,不差一分一毫。

甬道兩側是土黃斑駁的牆壁,青瓦屋簷不停滴落下水珠,宛若珠簾般,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淺渠。

隨著一道陰氣聚散,一隻朱眼烏身,巴掌大小的烏鴉倏忽間出現在甬道中。

“老祖讓在秦家煉製一具罡煞屍傀,蘇道友,到時候切記將命牌交給我,我返程之後交給老祖。”

屋簷上,斜風細雨中,驀然間出現兩個修士。

一人身材佝僂,頭髮稀疏,三角眼,塌鼻子,渾身裹在一件寬大的道袍中。

隨著話音,渾身上下彷彿有萬千蟲豸同時鳴叫,宛若鬼哭。

在這老者身旁另外一人,身形高大,面容冷峻堅毅,半邊耳朵被人削去,額上帶著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疤。

按理說這陰天下只有二人,但這老者顯然不是對著身旁的壯碩男子說話。

“你在命令我?”一道悅耳的聲音從那朱眼烏鴉身上傳來。

一陣霧氣繚繞之下,只見這烏鴉頓時變換作一宮裝美人。

細腰垂禁步,鬢旁翠色玉珠成串,微微搖晃。

蛾眉長目,雪膚瓊鼻,朱唇似血。

她微微轉頭,墨色眸子明亮。

“自是不敢,只是此乃老祖吩咐,縱然你與那李志明與老祖有救命之恩。但此時此刻,老祖囊括諸事,道友若有自知之明,便自覺應當奉老祖為先。

待老祖堪破生死,逆亂陰陽,進階真君之時,道友也沾染生輝。”

那佝僂操蟲老者乾啞著說道,同時一雙三角眼緊緊盯著女子,眸子中不時隱現一絲色慾。

“如此絕色,也不過陰煞修為,不知何時能擒下這美人好好酥爽一番。”

女子美目顧盼,流露一絲笑意。

她輕輕伸出玉白柔荑,一根手指伸向那佝僂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