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自陰沉晦暗的雲層中飄落,被風輕輕一吹,頓時斜了大半。

“蔓菁,這次我給你尋了秦家一位少年,雖說不是修行者,但生得儀表堂堂,更是個讀書種子。

將來若是透過科舉,入朝為官,你也可隨他一同前往關內之所。

這天下,再也沒有比關內更安全的地方了。”

林英面色蒼白,暗黃的面板如年老的樹皮般皺褶,他身著一襲灰色衣袍,一隻袖子空蕩蕩的。

“林道兄,你還是歇著吧。”吳忠臉上帶著一抹憂慮之色看著林英。

“吳兄,我時日不多了,家中遭人屠戮至盡,卻無能為力。如今只有這個女兒,我只想將他安置完好,靜靜過完這一生。”林英話語聲漸微,咳嗽聲宛如烏鴉鳴叫。

林蔓菁靜靜坐在一旁,眼圈微紅,髮絲凌亂。

“爹,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大哥和二哥也不會死,爹爹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林蔓菁說著說著哭出聲來,豆大的淚珠沿著臉頰滑落。

吳忠看著林蔓菁,雙眼中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厭惡。

這林蔓菁當初沒了石元中的訊息,硬是要自己去找。

當時林英已然給這女人說好,石元中未必將她看在眼中。

說不得是入了大宗,將她給忘了。

而且不提此事,石元中身在何處,誰又能知曉。

如果入了地蓮宗,他們又往哪裡去找。

林蔓菁聽後不從,夜中私自而出,竟然依照往昔的記憶,在沒有林英的陪伴下,一頭扎進了山林之中。

益州散修眾多,山林中不知多少散修。

而散修中,真當有正義感的散修很多嗎?

就算初入修行界時有,也會在漫長的修行時光中被磨滅,變得冷血。

至於那些沒被磨滅的,已經在土裡等著下一個了。

果不其然,林蔓菁在山林中遇上一散修見色起意。

等林英與其餘兩個兒子到時,那散修都完事,準備殺人滅口了。

幾人大戰一番,林英身受重傷,他的兩個兒子當場斃命。

就此之後,林英深知自己命不久矣,遂找了一修行家族的庶子,準備將女兒託付。

為了這件事,林英已經將自己的全部身家,包括整個林家商會都轉交給了秦波,秦家那位庶子。

“走吧,咱們去見那位庶子。”林英悄聲說道。

在他身旁,還有吳忠,以及其餘幾位當初的好友在身旁護法。

上了二樓一個包廂,裡邊正坐著位身穿白衣的瘦消青年,面色白皙,頭上用巾布將頭髮包裹住。

見林英進來,他也只是坐在椅上並不動彈。

“這便是貴女,生得倒是不凡,正好當我之妾室。”秦波說道。

林蔓菁一聽這話心中便生出一口氣來。

“誰要當你的妾。”

有石元中在前,她對其餘人便有些瞧不起,眼前此人分明是一凡人,卻還想讓她當妾。

這怎麼可能忍受。

就算家中生了變故,那也該當妻子才是。

“哦,怎麼,林老先生莫不是反悔了。既然如此,那我也該走了,今日家中來了貴客,我也得去接待才是。”秦波作出一副迷惑的表情說道。

“並非如此,蔓菁,莫要無禮。”說上幾句話,林英又帶起一連串的咳嗽,甚至有血絲噴出。

“我林家幾十年積蓄,再加上其中還是許多修士之物,秦公子,莫非真的不能考慮一番,讓家女做妻。到時候,林家所有,必將拱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