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天閤府城也算是人間界少有的繁華之地,一下午唐宣四處遊覽,去酒樓吃了頓上好的佳餚。

只是雖然極好,但以生活中的各個需求來說與前世還是有較大的差距。

當一片赤紅的雲霄沾滿了半邊天,如潮汐一般層疊湧動,唐宣這才回到唐府中。

塔塔塔,一架華麗的馬車從唐宣身側而過,拉車的大馬噴吐著白氣。

他敲響了唐府的小門,從裡面出來個僕役。

“公子回來了,快進,這秋季把人冷得啊。”

那僕役連忙開啟門將唐宣迎了進去。

此時的待遇與當初第一次登門的時候可謂是天壤之別。

因為在外面吃過了,所以唐宣只是知會了聲主宅的一個丫鬟,說是自己已經回來了,讓二老無須擔心,而後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回到房中,唐宣悄悄將房門鎖好,而後來到雪中寒梅屏風的後面,這裡有一梨花木桌。

他悄悄將二十多顆鮮紅色的烏鴉眼珠子掏了出來,每個眼珠子比手指頭還要小上一圈,鮮血滲滿了每個角落,看起來鮮為瘮人。

唐宣在唐府是不可能將鴉君的雕像或者畫像堂而皇之的擺放出來祭祀的。

所以,他打算先嚐試一番觀想之法。

當初在野廟中看到的數座雕像中,其中一尊較為完好的雕像就帶有特別明顯的烏鴉特徵。

不過事到眼前,唐宣卻忽然遲疑了起來。

自己真的要修行這邪法嗎?!

或許自己現在去找唐英向他說明一切還有挽回之地,但若是真正的修煉了這摩羅陰符經,之後或許再無轉圜之機,只得一條路走到黑。

而且修行之後,勢必會更為觸犯元朝的律法,到時候恐怕要與整個朝廷勢力做對抗。

唐宣盤膝坐在地上,身旁的木案上點燃了燭火照得他的臉龐明暗不定。

是要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還是自己掌控一切。

默默的,唐宣拿起這二十多顆眼珠子,直接一口吞下,濃郁的血腥味與一股腐朽的肉臭混合在一起,險些讓他把昨夜的飯都給吐了出來。

他強忍著將所有東西一同吞下,而後連忙開始在腦中觀想起了鴉君的雕像。

漆黑的烏鴉羽衣披在身後,人首但生有鴉嘴,一雙血色的瞳孔妖異而邪惡。

“眾人以魄攝魂者,金有餘則木不足也;聖人以魂運魄者,木有餘則金不足也......”

“夢者魄無分別析之者,分別析之曰彼我者,魄狃習也。火生土,故神生意;土生金,故意生魄。神之所動,不名神,名意;意之所動,不名意,名魄.......”

“既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魂,斯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魄。凡造化所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則無有一物可役我者。”

喃喃的唸經聲升起,屋內似乎出現了莫名之物,燭火開始迅速的搖晃,明明木窗被緊緊閉合,屋內卻憑空生出一股妖風。

漸漸的,詭異的黑暗重新降臨......

但身處其中,唐宣卻感覺到一股寧靜之感。

月光突兀的在屋中乍現,亮銀色大氣下的高山似乎與房屋漸漸重合,等回過神之時,唐宣已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高山之上。

高空之上靜靜的矗立著一座青銅大門,其上雕刻著許多神秘的花紋,像是遠古的異獸,又像是一隻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