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摺的內容很簡單,南陽王在幷州北部邊境以練兵名義集結大軍三十萬。幷州以北是金州,是大齊南境的樞紐之地。

是大齊南境十數個州互通往來的必經之地。

南陽王在此集結三十萬大軍,絕非什麼練兵之類的荒唐舉動。

李琰沉吟一聲,說道,“南陽王兩月前以迅雷之姿。兵分兩路,星夜奪取幽,並兩州之地,從此左右再無掣肘。但此一役,南陽王自己也元氣大傷。

不修養生息數年,如何能消化這般重大的戰果?此時就想挑起事端,他就不怕胃口太大把牙齒崩壞?”

“這就說明我們之前的猜測沒錯。”魏欽黎出聲說道,“南陽軍雖是南境最驍勇的軍士,但又如何能以如此迅猛的速度攻下兩州之地。

單憑南陽軍根本無法兵分兩路,背後必有人相助。我們之前懷疑是南疆相助,現在看來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

也只有南疆出大軍相助,南陽軍才能迅速攻下兩州之地,而且現在就有餘力覬覦金州。”

“據當時幽,並兩州的戰報,並未見南疆兵士身影。”張廷渝補充了一句。

魏欽黎道,“戰場本就瞬息萬變,南陽之地全在南陽王的掌控之下,掩蓋南疆軍入境一事不算難事。”

張廷渝反問一句,“南疆和大齊是世仇,南陽王傾州之力同時攻打幽,並兩州。南疆不在背後搞事就已然不易,你覺得還會出兵相助?”

“或許他們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勾結。”魏欽黎又問道,“若非如此,如何解釋此次南陽軍三十萬兵馬的調動?”

“陛下,這三十萬都是南陽軍嘛?”張廷渝轉頭看向李洵問了一句。

“密摺上是如此說的。”李洵冷然的說著,“南境州郡多各自為政,朕的眼睛耳朵就像是被拿布罩住一般。”

張廷渝三人趕緊欠身作揖,“陛下息怒。”

“朕不生氣,說說吧,你們怎麼看這件事。”李洵擺手道。

張廷渝抱拳主動道,“之前南陽王畢竟只轄有南陽州一地,現在身邊最大的掣肘,幽,並兩州皆以入他手。此刻他若對金州起心思,身後無患,確實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但是金州牧陳拓此人胸有韜略,金州又是天府之地,物產豐饒,民生旺盛。這些年陳拓傭兵自重,麾下大軍近七十萬,雖無南陽軍之勇,但亦不是酒囊之輩。

這南陽王若想啃下金州,陳拓怕是不會讓其輕易為之。而且,金州周邊州郡亦不會見死不救,任由南陽王大軍壓境。

畢竟金州地理特殊,若南陽軍奪下金州,南陽便一人獨佔四州,有物華天寶的金州做後援,不愁物資。

屆時南陽王坐鎮金州,在這樞紐之地,他四下皆可去得,再無任何掣肘。到時候周邊州郡人人危矣。

這種情況,想必陳拓他們都能看明白,所以斷不會輕易讓南陽軍攻金州。而南陽王想必也能明白其中道理,這次大概是試探性的舉動。

因為若是南陽王真相出兵,以他的戰事風格,不可能這麼大張旗鼓的給人反應時間,而會是想幽州和幷州那樣,出其不意。

顧,老臣認為這次南陽軍集結三十萬大軍在幷州北部並非是要奪取金州,而是想看看兩方人的態度。”

“哪兩方人?”李洵淡淡的問了一句。

張廷渝想了想,回答道,“一是陳拓及周邊州郡的反應,看看他們對南陽軍壓境作何反應。二嘛,就是陛下您這邊。”

李洵頷首,面帶溫醇笑意,“張相的看法倒是和馬將軍的看法一致。”

“陛下已經問過馬大將軍了嘛?”秦王問了一句。

李洵道,“嗯,之前先找的馬將軍。”繼而他看著魏欽黎,笑問道,“魏公以為此事如何?”

魏欽黎捋著自己的長髯,搖頭道,“軍政大事,老臣不甚瞭解。既然張相和馬將軍的看法一致,那老臣就不用多言。敢問陛下,馬將軍作何解?”

李洵點頭,繼續道,“讓我給陳拓和周邊金州周邊其它三個州的州牧下旨,調動境內大軍集結並,金兩州的邊境。

南陽王鎮守南疆邊境有功,至關重要,南陽軍想練兵,這些因為南陽軍的守護而免於直視南疆的州牧理應盡力幫忙。調動大軍協助南陽軍的訓練。”

“這個辦法倒是極好。”魏欽黎點頭讚許道,“他們這些州牧有陛下的旨意,出兵理所當然,倒也能反過來試試南陽軍。四州之兵力,倒也不怵南陽軍。”

“張相以為此法如何?”李洵又問向張廷渝。

“甚好。”張廷渝點頭道,“不過臣以為,無須四州的兵力,除卻金州,再喊一州即可。其它兩州觀望為好。否則,老臣怕生別的事端。”

“還是張相心思細膩。”李洵笑著點著頭,“就這麼辦吧。”

“陛下,這南境現在名存實亡,一個個的陽奉陰違,甚至連賦稅上交的都已不足兩成,臣弟以為,再這般下去,不太妥當。”李琰嘆息一句。

李洵不做表態只是淺淺的點了下頭。

“陛下,老臣還有一諫。”魏欽黎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