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代價是擺在明面上的。

大齊風雨飄搖千年,很多勢力其實都已經背離了最初的初衷,唯大理寺除外。

這麼多年的傳承下來,大理寺已然蔚然成風,其精氣神是世上任何勢力都不具備的。如果說在那樣的生死關頭裡,誰會為大齊子民站出來。

朕的心裡只有一個答桉,那就是大理寺。也唯有這個答桉。

所以,能坐鎮殺陣關鍵點的那些修士,當下也只能大理寺能出這麼多。”

說到這,李洵的表情已經掛滿了歉然之意,“朕知道,褚公你把大理寺所有的人,哪怕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執事都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

所以這件事對你而言,對大理寺而言都是極為殘忍且不公平。

但是朕也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還能保持信念的修士,並且是朕敢信任的修士也就只有大理寺了。”

褚崢陷入久久的沉默,他低眉垂首,並未回答任何話語。李洵也靜靜的坐在那裡,等著,候著。

良久,當一縷冰冷的晚風吹進亭子的時候,褚崢慢慢的抬起頭看著李洵,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所以,這就是陛下不告訴柯老和餘乾這件事的真正內裡的理由所在?”

“嗯、”李洵輕輕頷首,“朕不是信不過他們,相反朕很信任他們。但是朕也深知他們為人。

柯老知道了這件事,以他的性子斷然不會拿寺裡的執事的性命來填補這件事。反而怒極之下或許會不管不顧的直接去禁地那邊。

嫉惡如仇的柯老很可能會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出來。至於餘乾,朕知道,在他心裡,大理寺大過一切東西。

所以,他大機率也不會拿寺裡的人的生命去冒險。他的性子朕亦是猜不透,更猜不透到時候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年輕人的衝勁並不適合這件事。

所以,朕只對褚公你說這件事。因為朕知道,褚公你的信念最為堅定,大局觀最為清晰,情緒最為穩定。

當然,這件事最終的決策權在你。大理寺的高度自治無論在什麼時候,朕都全力支援。

褚公你要是不同意這個辦法,朕也不會多說什麼。”

說往,李洵再遞過一塊玉符給到褚崢,說道,“這是記載殺陣的所有資訊,以及國師對血祭這件事的所有後果和應對方法的推演。

目前,修士鎮殺陣是最好的也是犧牲最少的辦法。”

褚崢接過這塊玉符,沒有第一時間急著看,而是依舊保持著沉默。臉上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直接蒼老許多。

“朕登基之後,做的唯一一件對不起大理寺的事情便是南陽世子朱辰這件事。”李洵深深歉然說道。

“當時有外患,禁地那邊情勢更是嚴重。南陽那邊要是再出任何岔子,三者累積之下,大齊真的會陷入絕境。

所以,朕便想著朱辰不該這麼早死,朕對不起顧老。為了大齊,朕只能妥協,當時只能暫時那麼做。

朕知道,因為這件事,無論是你亦或是餘乾,還是其他大理寺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對朕心中有怨言。

現在又要讓褚公你做出這樣艱難的抉擇,朕對不住大理寺。”

說完,李洵站了起來,朝褚崢深深的拱手作揖。

褚崢立刻起身,說道,“大理寺的使命本就是如此,享受著最好的待遇,沒有理由不付出的。

老臣心中有數。至於南陽世子那件事,後來老臣也想通了。如果顧老活著,想必也能贊同陛下的做法。

一個老人家的性命跟國本比起來孰輕孰重,老臣心中還是有數的。

陛下天子之軀,無須對老臣說歉意之話。”

李洵深深嘆息一聲,望著遠處無邊的夜色,“其實,若是朕能修行,倒更想做個閒雲野鶴之人。

這幾年的皇位坐的實在是太累了,對外就像朱煜此人,如此猖狂的在朕的頭上蹦躂,視朕若無物的踐踏,而朕卻還要委曲求全。

對內,朕還要擔憂那禁地之下的變動。還要擔憂國內這風雨飄搖的民生。朝堂百弊叢生,民間怨聲載道。

這一切的一切,朕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一一改善。但是沒有辦法,先帝當初把這皇位放到朕手裡的時候,那朕便要負責起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