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啦。”馮觀先是笑嘻嘻一招呼。但似乎觸動了什麼,嘴角微微一撇說:“白渡橋好長呀,你這一走就走了一個多小時。”

顧長安莫名其妙,他沒去白渡橋啊,有些疑惑的望著馮觀,馮觀斜睨他一眼,然後只管笑吟吟的打牌。

只是,不曉得為什麼,馮觀這種笑吟吟總讓顧長安產生一種自己是做錯了什麼的錯覺。

尤其之前馮觀那斜睨的眼神,帶著點難堪,帶著點怨憤,又強自鎮定,笑吟吟的。

弄得顧長安有些莫名的心虛。

顧長安撓撓頭,他這是被帶戲了嗎?他當然不在戲中,但顯然馮觀在戲中,只是他又沒有劇本,不曉得要怎麼應對。

不曉得怎麼應對怎麼辦?那就以不變應萬變。

於是,顧長安也不回馮觀的話,只是跟平常一樣笑笑:“你怎麼今天過來了?”說完,還走到馮觀身後,彎腰看她的牌。

顧長安不知道他這說話的神態以及動作完全契合了《白渡橋》中的一段劇情。

《白渡橋》中,女主喬有梅每週四要穿過白渡橋,給橋對面的一個學生補課,補完課,她會不由自主的走進邊上裁縫鋪後面的一間棋牌室。

往往的,男主邱東門也會來,兩人會在這裡偶遇,打兩把牌,然後去咖啡廳小坐,或者去電影院看場電影。

這是一種默契。

但是這個星期四,喬有梅在經過白渡橋時,就看到邱東門跟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女子走一起,邱東門因為看向前方,喬有梅在兩人身後,看不清邱東門的神態,但隱隱可以看到邱東西的身體往青年女子這邊靠。

青年女子側臉仰頭跟邱東門有說有笑。

喬有梅那時是極難堪的,所以喬有梅決定給學生補完課就回家,只是長久的習慣,她最終還是走進了棋牌室。

及到這時,邱東門才進來,喬有梅在難堪、怨憤這下,就諷刺他走個白渡橋走了一個多小時,也就是一開始馮觀對顧長安說的話。

而當顧長安無事一樣問“你今天怎麼過來了”,並彎下腰湊上前看她牌時,馮觀突然間是有些悸動的。

劇本里,邱東門也是這樣做的,當然,邱東門的臺詞並不是“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畢竟,邱東門和喬有梅每週四都會在這裡見面。

所以,劇本里邱東門的臺詞是:“路上遇到點事,我來遲了。”說的雲淡風輕。

但不可否認,狀態卻該死的吻合。

所以馮觀又自然而然的接上了劇情。

“我每週四都要過來這邊給學生補課,順便會上來坐坐,你是貴人多忘事呀。”馮觀側臉掃了顧長安一眼,抿唇淡淡的說,

馮觀的頭髮今天是微微的散著,側臉的時候長髮劃過一道弧度,發尖正好拂過顧長安的鼻尖,帶著點暗香。

顧長安略有些失神。

而馮觀的聲音是含著不悅的,喬有梅特別討厭邱東門那種粉飾太平。

明明出了很多問題,明明有太多的不對,卻非要表現出一幅天下太平的世故樣。

面對馮觀越來越強烈的情緒,顧長安撓撓頭,馮觀這麼搞真不成,他只有沉默。

馮觀見顧長安不說話,便有一種有氣發不出的感覺,於是抿唇生著悶氣。

居然又如同劇本里一樣。

邱東門對於喬有梅任何的不滿和爭執都是沉默以對的。

邊上,三個一起打牌的大姐看看馮觀,又看看顧長安,眼神中都透著一絲姨婆似的興奮。

房東愛人容姐還呶呶嘴,心想著,這小顧不老實,上回問他跟小馮的情況,他還講不是太熟,只見過兩面,這情形是隻見過兩面嗎?

“三萬。”馮觀這時隨便捻了張牌丟出去,打破了沉默,喬有梅有些受不住沉默的氣氛。

顧長安不曉得《白渡橋》的劇本,之前的已經是巧合了,不可能一直巧合下去。

所以,顧長安這回“哎呀”一拍額頭,因為馮觀小姐姐這牌又犯衝了呀。

“胡。”蓉姐高興的一推牌。

“都是你。”馮觀又氣惱的嘟喃,怪顧長安。

顧長安苦笑,這哪跟哪兒啊,這關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