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的招待所,樓梯在大堂的一側,樓梯口正好是一個窗戶。

顧長安一手提包,一手拿著鑰匙側身為鄭乾引路。

這段劇情對於顧長安來說,手裡有包和手裡沒有包,它除了在身體形態上略有區別之外,並沒有太大影響,但對於鄭乾來說,手裡有包和有裡沒有包的表演是完全兩回事的。

先前的劇本,鄭乾提著包,他需要表現一個剛剛分配到單位,因為初來乍道,周圍都不熟悉,所以神態會有些青澀,行動會有些拘謹,這些就是透過提包來表達的。

如今鄭乾手裡沒有包了,那麼這些表達就要變。

鄭乾此時,神態仍然是青澀的,但行動不再拘謹。

那個時代的大學生,還算是天子驕子,新分配到廠裡,因為涉世未深,確實會青澀拘謹,但他同時應是有朝氣的,對未來也是有憧憬的,對新環境更應該有一份好奇。

這些勢必要引起一些興奮的情緒,但這份情緒又因為身處陌生之地,勢必又要被壓抑一些的。

鄭乾的表演非常好,他透過身體的細微動作把興奮和好奇表達出來,同時眼神晶亮,代表了朝氣和蓬勃。而情緒並不太外露,可以說恰到好處。

而鄭乾也透過這些細微的表演調整好心態,把自己代入了表演中。

算是入戲了。

但演戲,除了獨角戲,那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一個人的情緒對身邊的人是有牽引的,鄭乾的改變勢必要影響到顧長安。

於是顧長安的目光跟鄭乾相對時,他能明顯感覺到這個剛分配來的大學生的那一絲雀躍,同時他做為接待員,情緒上也受到了影響。

就如同臺兌技的對手,不管二者的實力是否懸殊,但一方出手了,另一方總不能站著捱打吧。

顧長安明白,他這是被鄭乾帶戲了。

這很正常,鄭乾有這樣的能力,說實話跟他對手戲,能不被帶戲的只能是老戲骨了。

甚至顧長安還隱隱有絲興奮,這種感覺是做群演不能感受到的。

但問題是顧長安做為特約,他就那幾句臺詞,劇本上這一路上他跟鄭乾演的男主是沒有互動的。

這就讓人很難受了。

顧長安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但有顧慮,那樣是不是太大膽了?

階梯的右側,就是招待所的飯堂,雖然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但因為開水堂在這邊,所以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

鄭乾側過臉邊走邊好奇的打量,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有一種新奇。

“底下是飯堂,每日有早餐供應,多是粥、饅頭、包子、油條這些,若是想吃特色的,每天早晚,廠門口往右拐的空地上就有賣早點的餐車,什麼都有。”顧長安順著鄭乾的目光看一眼,然後開口了。

他這一下子驚掉了周圍許多人的下巴,倒不是說他演的有多驚豔。

這個角色就一龍套,根本沒什麼可以深挖的地方,角色任務就是帶男主回房間,介紹一下情況。

就跟遊戲裡新手村的接引人一樣。

所以不是顧長安表演的多好驚掉人下巴,是他太大膽了,這是直接改了劇本。

當然象鄭乾這樣的改劇本是常事,但顧長安就一群演,剛上的特約,實質上還是群演。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是在砸自己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