氙燈的光把船後白沫翻湧的睡眠照得雪亮,白沫掩不住拿到鋒利的水線,似乎在水下不深的地方,有一柄無形的刀正在切割水面,水線的前鋒距離摩尼亞赫號只剩下不過五百多米的距離。

曼斯緊緊地靠在艙壁上,把腳踩在船邊的欄杆上,整個身體如一把撐在艙壁和欄杆之間的三角尺,這讓他在暴風雨中能夠保持平衡。

他舉起了狙擊步槍,在紅外瞄準鏡裡看見了水下那條高熱的“魚”,那東西正在全速遊動,所以體溫遠高過於水溫,這把它徹底暴露了。

“很好,小夥子。”曼斯咬著雪茄輕聲說。

他扣動了扳機,一道筆直的冷藍色光線直射入水中,那是曳光彈頭上的熒光材料在空氣中摩擦升溫的結果,槍聲如雷鳴,巨大的後座力能把一個壯漢掀翻。

那道水線的推進忽然受阻,水面上捲起了漩渦。曼斯沒有遲疑,連續開槍,整整十發大口徑子彈射入水中,那些冷藍色的光線前一道還沒有熄滅,後一道已經拉出,同時幾道冷光在漆黑的空氣裡滯留的時候,美得讓人驚歎。

......

與此同時,卡塞爾學院本部,圖書館的某個房間裡。

昂熱靜靜地看著蹲伏在地上的陳望,此刻他的全身爬滿了細小的青鱗。

陳望吃力地抬起頭來,他眼眶邊緣也是細小的青色鱗片,向著耳際生長過去。

“校長,晚上好。”

陳望對著昂熱笑了笑,然後伸手擦了擦鼻血。

這是精神力過度消耗的後遺症,而他現在處於精神力與體力雙重透支的狀態。

昂熱沒有說話,他默默地抽出了腰間的折刀,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我得先說一件事情。”

陳望強忍著直接昏死過去的衝動,話語中還帶著一絲笑意:“我還沒有墮落成死侍,也沒有進化的打算。”

“校長饒命。”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乾脆利落地躺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失去意識的瞬間,身上的龍化現象慢慢地褪去,那張素白的面孔再次浮現,鱗片與凸出的骨刺也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重新收回了身體裡面。

“真是危險的血統啊。”

昂熱嘆了口長長的氣,不過最終還是收起了折刀,親手將陳望從地上抱了起來。

但他並沒有前往人員密集的圖書館控制室,而是換了個姿勢將陳望扛在肩上,徑直朝著冰窖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