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德,字德仁,劉文靜三子。武德二年劉文靜問罪之時,求學於王珪府邸……怎麼,還想聽本王繼續念下去嗎?”

王晊面不改色的迎接著齊王的凌厲目光:“大王既欲用我,何必如此試探?”

“用你?呵呵!你是朝廷的欽犯!本王會用你?!”

“殿下若是不願用王晊,何不直接命人將王某押走審訊?殿下既然願意談,無非就是想看看在下的膽色,聽一聽在下的話,若是談得攏,不妨就做下去。談不攏,再翻臉不遲。”

李元吉嘴角一揚,坐回了位子。“好啊,劉樹德,本王再問你,為何來找本王?”

“為我,亦為君。”

李元吉問道:“為本王?你知道本王要什麼?”

“殿下亦心懷天下。”王晊淡淡說道。

“胡說!”李元吉喝道:“你這是挑唆我和太子的手足之情!”

“私查太子屬官,知情不報,難道殿下這是為了維護和太子的手足之情嗎?”

突然,李元吉凝視著對面的男人,恢復了平靜,就像是一場大火瞬間消散於無形。

“說下去……”

變了臉的李元吉冷峻說道:“你自己想要什麼?卿相之位?還是國公爵位?甚至是像杜伏威那樣,當個異姓王?”

“殿下說的太奢侈了,太奢侈了……”王晊擺手微笑道:“家父賭秦王,老王珪賭太子,在下,只想自己贏一回。”

“呵呵……”李元吉苦笑道:“年輕氣盛。你啊你啊,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說殿下心中之所想。”王晊篤定說道。

李元吉沉默了許久,終於將那封密信攤在桌上。

“所以,楊文幹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

王晊雲淡風輕的說道:“老王珪覺得,秦王得到這封密信,不過是要彈劾太子私擴宿衛,乃是逾制之罪。要我說,索性把他鬧大。”

“鬧大?難道要說太子謀反?”李元吉懷疑道。

“對,就是謀反。”王晊點頭。“不如此,天子不會震怒。”

“太子謀反……”李元吉思忖著搖頭。“不妥,不妥,本王與太子情同手足……”

王晊笑道:“齊王是怕鬧大了,太子被廢,秦王得利吧?”

李元吉沉默了,他詭異的看著王晊,沒有同意,更沒有反駁。

王晊微微搖頭,隱然已經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般說道:“殿下可是太不瞭解聖上了。”

“本王不瞭解父皇?!笑話!”李元吉嘴上強硬,可是眉宇間隱然出現一絲懷疑。“你倒是說說,本王錯在哪裡?”

王晊斬釘截鐵說道:“殿下不懂老人!尤其是一個老父親!聖上老了,而人一老,愛子心切愈濃,且前隋廢長立幼殷鑑不遠,莫說是區區逾制之罪,就是太子謀反,憑聖上的性子,在下料定儲位也不會易動。大功不可一蹴而成。所以,撇開太子,此次就算楊文幹在慶州真反,陛下也斷然不會廢長立幼。”

“父皇老了……”李元吉若有所思。他踱著步沉吟道:“但是會對太子有所失望。而秦王那邊,本就封無可封……”

王晊點頭:“人心不足蛇吞象,秦王那邊天子不賞,自己就會去爭。殿下要做的,只是設法將‘太子謀反’四個字,送到天子耳邊。其他的不用殿下操心。在下相信,只要有了這回,不用殿下運籌,秦王那邊就會主動籌劃下一次動作。那時殿下要做的,就是再幫太子一回,如此太子定會愈發依賴殿下,而聖上也會將原來太子和秦王的權柄分給殿下……此之謂,鷸蚌相爭……”

“漁翁得利。”

“至於以後是行廢立,還是……就看殿下的了。”

王晊故意話說一半,留給李元吉無限遐想空間。

齊王會心一笑,隨即擺了擺手:“不必再說了。本王什麼也沒有聽見,該回東宮還是去宏義宮,你只管去做吧。多說無益,至於你到底心向何方,這次本王一看便知。”

王晊知道,齊王已經簽下了和他的盟約。剩下的,就看自己的手段了。

兩個時辰後,王晊被一個名叫侯君集的人,帶到了秦王宏義宮的書房。

從李世民若有所思的表情中,王晊已經看出,這場賭局,他已然通吃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