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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現在是在刻意迴避你那些老熟人?”

“心嵐,現在不是談舊事的時候,我們還是儘快把妖族內亂的事平息吧。速度要快,實在不行,就採用一些硬核手段加快程序。這樣……”

“呆子,你在害怕什麼?你不是一直說自己不在意過去了嗎。可你現在的這種行為,難道不是在逃避嗎?”

言心嵐打斷羽洛的話,她意識到現在的羽洛狀態很不對勁。他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心嵐,你不懂,我只是……”

羽洛想了想,最終還是把內心的擔憂說了出來。

“我只是怕我忍不住釋放內心的恨意,殺了他們。”

青年低著頭,拳頭緊握,身體也隨之顫抖。

五百年,能支撐羽洛堅持下去的,正是恨意。本來,一開始他與天道對峙還抱有一絲僥倖,認為自己只要戰勝天道,就可以和大家重逢。可是,時間往往最能摧殘一個人的心智。一開始的期待,漸漸因為孤立無援轉為怨恨,久而久之,心態隨之發生改變。不僅憎恨別人,更憎恨過去的自己。被至親之人背叛的感覺,他不想再體驗到了。

自重生後第一次見到師兄,他便一直在隱藏那股恨意。而當師兄提到羽風時,他是真的動了殺心的。因為不想讓自己事後後悔,所以一直忍著。

“應該,不止這些吧。呆子,你可以相信我的。至少,在我這裡,你可以卸下偽裝的。”

說著,言心嵐抱住了羽洛,輕拍他的背部,安撫著他。

或許是出於對言心嵐的信任,又或許是內心的苦惱積壓已久,羽洛將自己那五百年的詳情告訴了言心嵐。

原來,那五百年裡,天道解開了他的權能。雖然羽洛獲得了與天道抗衡的力量,但這也正因如此,權能的弊端出現了。天道之所以將自身情感的部分分離出去,就是為了防止由於情緒的激化出現暴走,從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簡單來說,羽洛所擁有的權能,成於情感,也敗於情感。

“我所持有的力量大多數要靠調動自身情感來激發。與此同時,每當我使用那些力量,它們也會對我當時的情緒造成影響。一旦力量的使用超過一定的額度,就會出現失控性的暴走。”

“所以,為了防止自身出現那種暴走現象,你一直刻意避免使用自己的力量。也因為這樣,你才不得已只使用外物來對敵。”

言心嵐這才明白,羽洛一直以來使用灼煌,天沐弓這些武器,竟是如此的原因。

“和天道的那一戰中,我最終就是靠著這種暴走險勝的。但那時的我,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稱之為,人?”

拋卻理性,將全部交託給個人情感。無論是憤怒還是悲傷,冷漠還是喜悅,那時候的羽洛,不再是擁有智慧的個體,更像是,只顧發洩自身情緒的怪物。

“那麼,天道呢?”

險勝?言心嵐開始懷疑天道是否仍然存在。

“我沒有完全吞噬他,所以也很難掌握並使用他的能力。心嵐,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請來阻止我。當然,你也不要勉強自己,實在沒辦法就離我遠點。起碼,我不想傷害你。”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一個人呢?說好的要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如果你失控了,我就把你關起來,再想辦法讓你醒來。”

夕陽西下,兩人緊緊擁抱著對方。

此時此刻,青年和女子的心又近了一步。是啊,唯有敞開心扉,才能讓彼此之間的距離不再遙遠。才能,獲得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