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什爾被白展明推向自己的辦公室,這在他看來是一種熱情的表現。

他心裡責怪起了比爾森,當他說收容組的總長以地環城城市規劃專案投資為由頭邀請自己,還說要送自己一份大禮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一場不得不赴的鴻門宴,結果現在看來,可真就是一場單純的盛情相邀,為什麼當時他卻不說清楚,害的自己的膽戰心驚。

也許對方只是想跟他商量一下投資上的合作,他們之間的投資合作確實到該續約的時間了,不過自己是井的財政官,即便白展明表現得如此熱情,自己也是不可能輕易的鬆口的。

又或許,對方是想來挖角?

克什爾感覺這個可能性確實很大,以自己的才能被收容組的總長看上倒也不奇怪,對方如此突然且急忙的邀請自己,顯然是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拉攏準備。

克什爾心中冷笑,他認為白展明顯然低估了自己的忠誠,最重要的是,收容組如今在三大組織之中,或者說在收藏街體系之中最為邊緣,他們常年外派,遠離政途,整個O5領域中的13位元老中,只有兩名來自於收容組。

而自己一直執掌井的財政,可以說在收藏街的仕途一帆風順,職位便利更是讓他賺的盆滿缽滿,他實在想不到什麼理由能讓自己去收容組。

所以他在進門前就臉色一正,對一旁的白展明說。

“總長大人,我很感謝你的熱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低估我的忠誠和責任,此次一來,我和你要交流的就只有公事。”克什爾內心已經認可了對方是為了拉攏自己的這個想法。

“我從來沒有低估過克什爾財政官的忠誠和責任,在我看來,克什爾財政官肩上的責任和對井的忠誠,一直以來都令人感到欽佩和尊敬。”白展明站在克什爾的身後,輕輕的為他開啟了自己辦公室的門,語氣開始轉變的輕悠悠的,不同於剛才的熱情,開始帶著些許的輕蔑和戲謔。“所以,當我知道克什爾財政官做了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可真是深深的···感到遺憾啊。”

“什麼,什麼事情···”克什爾發覺了白展明話語中的不對勁,卻在門被推開的瞬間,裡面露出的光景令他呆滯住了。

在他面前的辦公室裡,左側是白展明的辦公桌,一名穿著黑色士官服裝的年輕的男孩兒正靠站在牆邊,手裡把弄著黑色的匕首,靈巧的鋒刃在他的手中如同蝴蝶一般飛舞,但手法上看來更像是轉槍,顯然對方對武器的掌握不同於尋常的年輕人。

而這些都不是令克什爾感到驚訝和恐懼的東西,令他臉色蒼白的,感到恐懼的是他面前的那張茶几,茶几上密密麻麻的擺放著印好的檔案,檔案內容竟然是整個地環城建設專案的財政流出。

這些都是他負責的專案,而這些賬本,基本都是···壞賬。

“地環城處於迴歸之炎的對立處,原本是一片冰寒的交界之城,為了避免城市在冰寒中變得脆弱,以及迴歸之炎霜火可能帶來的物理脆化城市的奉獻,前任井的守井人制定了‘鞏固計劃’,而你就是這個近百年來最大專案的負責人,克什爾。”白展明幽幽道:“由於這個計劃,你們格雷福斯家族一躍成為收藏街最富有的家族。”

“因為,因為迴歸之炎已經不再炎熱了!霜火可能產生的脆弱化城市的效應,已經不復存在了!”克什爾大聲吼道:“沒有了脆弱化的風險,地環城的鞏固計劃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多的錢!”

“這些話,也許你可以去向威廉斯解釋,也許他對你的說辭會表現出興趣。”白展明冷笑道。

克什爾當即臉色就如同抽空了血一般,又或者上了蠟。

前任總長升上O5領域之後,整個地環城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當年做了什麼。

地環城當年還是一片凍土之城,與之對應的迴歸之炎則與之相反,終年炎熱,地心炎火隔三差五就會噴發。

正如同一塊燒紅的磚塊在冷水的澆灌下會變得如同豆腐一般脆弱,整個地環城和迴歸之炎也都面臨著這種霜火效應的脆弱化威脅,而他們的總長當時就制定了‘鞏固計劃’,以此來防止地環城脆弱化坍塌。

而這個計劃才剛剛開始,迴歸之炎就發生了著名的‘黑天鵝’事件,clef博士在那場事件中被永凍,整個迴歸之炎的氣候變得和地環城一樣冰天雪地,反倒是地環城的氣候在那之後,由於熱吸效應,變得正常了起來。

於是負責這塊專案的克什爾就心裡算起了小九九,將原本用於‘鞏固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脆弱化活性自愈技術的部分,給去除了,但卻依然審批了這部分,也是相當大的一部分耳朵財政支出,當然,最後基本全都進了他一個人的荷包。

如果這樣的事情被威廉斯知道···克什爾不敢想象以守井人的雷厲風行和殘酷手段,自己會經歷什麼。

也許會被送到井中,和哪個異常一同關起來吧。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克什爾聳拉下肩膀,變得再無先前的神氣。“我不可能背叛威廉斯,你應該瞭解他,這對我來說是死路一條。”

聽到這句一直等待著的話,唐異才終於從牆邊走來,然後紳士的從懷中將一封信件取出,附身將它貼在了克什爾的胸前。

克什爾接過信件,撕開之後看清楚白紙上面寫著的條件。

“迴歸之炎城建專案需要得到格雷福斯家族的投資,迴歸之炎跟地環城之間的通商免費,進出不受限制,以及····一份資料塔的通行許可。”克什爾越看越震驚,當他看到最後一條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驚叫出來。“你們這是獅子大開口!”

“您也不是被獅子吼兩聲就會乖乖答應的小羊,不是嗎?”唐異輕聲說:“克什爾先生,我想您沒有選擇。”

克什爾呆呆的聽著唐異的話,終於,在無力中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