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公主府”

翌日,酈靖寧駐足在公主府前,凝望著眼前這處處透著素白的府邸,不禁幽幽嘆了口氣。這一片素白,彷彿將汴京春日的明媚都遮蔽了幾分,滿是悲慼之色。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舉步上前,尋到門房處。“在下酈靖寧,求見公主,還望您通稟一聲。”

公主府的門房下意識便想拒絕。

自昨日崔旭將軍戰死的噩耗傳開,這公主府的門檻都快被達官貴人踏破了,可公主沉浸在悲痛之中,一概不見客。

然而,其中一位眼尖的門房卻記起了酈靖寧。

他微微一怔,旋即面露幾分熱絡,趕忙說道:“酈公子稍候片刻,小的這就去稟告秋棠姑娘。只是公主見與不見,實非我等下人能夠決定。”

酈靖寧自是明白其中緣由,輕輕點頭,溫和說道:“有勞了。”

不多時,那門房匆匆返回,身後還跟著一位神色匆匆的丫鬟,正是秋棠。

她看到酈靖寧,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欣慰,說道:“酈公子,您可來了。公主這兩日,心情實在不好,也不見外人。但您不同,公主應該願意見您,快隨我來吧。”

酈靖寧點了點頭,跟著秋棠走進府中。一路上,只見原本華麗的公主府,如今處處掛著白幡,瀰漫著一股沉重的哀傷氣息。

秋棠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酈公子,郡主傷心極了,昨日開始,便躲在房裡落淚。公主強撐著料理將軍的後事,看著實在讓人心疼。”

很快,他們來到了公主的居所。秋棠輕輕叩門,輕聲說道:“公主,酈公子求見。”

屋內傳來一陣沉默,片刻後,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讓他進來吧。”

秋棠推開門,酈靖寧緩緩走進屋內。

只見滎陽公主身著素服,那素白的衣衫彷彿將她整個人的生氣都襯得淡了幾分,面容憔悴不堪,雙眼紅腫得厲害,顯然是經過了一場痛哭。

她靜靜地坐在窗前,目光呆呆地望向遠方,彷彿失了神。

酈靖寧見此情景,心中微微一怔。

他趕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公主,還請節哀順變。在下聽聞這噩耗,雖深知無力迴天,但還是懇請公主務必保重身體。郡主年紀尚小,往後的日子,還全仰仗公主悉心扶持。”

似乎是想到了明月郡主,滎陽公主緩緩扭頭,將目光投向酈靖寧,眼神中閃過一絲欣慰。

旋即,她神色一凜,強忍著痛苦,語氣堅定且強硬道:“夫君為國捐軀,這是他的榮耀。明月是他和我的孩子,身份尊貴,自然誰也不能慢待於她。若是誰敢傷害她,哪怕拼個魚死網破,我也絕不留情!”

酈靖寧聽到此話,心中一凜,暗暗想到這滎陽公主此時就如同護犢的母虎,加之剛剛痛失夫君,情緒正處於極度敏感的狀態。

若是此時誰敢招惹她,恐怕瞬間就會結下一輩子都解不開的怨仇。

想到這兒,他下意識地就萌生出要儘量避開與崔明月相處的念頭,但念頭剛起,酈靖寧還沒有想清楚時。

就聽到滎陽公主緩緩開口道:“酈先生,明月這孩子對你情深義重。自昨日得知她父親的噩耗後,就一直將自己鎖在房中,水米不進。還望酈先生前去勸導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