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識(二)(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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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夕未靜坐原地,似乎在沉思,奉蘭瞧瞧他,又瞧瞧長明,一看就是還沒進入狀況。長明則兩腿疊起,上身微傾,手臂架在膝上,望著對方。
施晏心跳如擂,強忍著扭頭去看主將的沖動,手心已經沁出了一層汗。
“殿下。”片刻後,施夕未開口道,“我靜流部確有一條‘歸亡’,但他與我祖上有約,只聽從我蜃樓一脈血統的指使。”
“正是如此。”長明說,“主將不好擅離,不過我用歸亡也只是帶個路,請大公子跟我跑一趟,也是可以的。主將安心,如有任何危險,我定會保他平安。”
施夕未又默然片刻,道:“殿下容我思索一二。”
這話有些生硬,引得奉蘭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長明卻不以為意,灑然道:“無妨,即使不成,守心也算作謝禮,主將勿要勉強。”
說罷,便起身離席,奉蘭忙跟在他身後,去尋水閣下的侍女,自去住處了。
水閣中,見王庭來客已經離去,施晏立刻起身:“主將,此事慎重!”
施夕未現出疲憊之色:“不用說了。”
施晏急道:“您身體還沒有恢複,不可此時離開濛山,否則……”
“別無他法。”施夕未平靜道。
施晏握緊拳頭,卻也沒說出什麼“不去就不行嗎”的話來。如今王庭好言相邀,尚有商量的餘地,可是若死撐著不讓,依新王的脾氣,到時候怎樣就不知道了。
更關鍵的是,如果拒絕,他們要如何解釋這裡面拔出蘿蔔帶出泥的一串彎彎繞繞?
他咬牙道:“我去找無憂!”
“回來!”施夕未厲聲道。
施晏胸口起伏:“如果我是主將親子,此刻必然可為您分憂!這回我隨無憂一起去,拼了這條命不要,也會護他周全!”
施夕未面色如冰,冷冷道:“阿晏,我可曾教過你自輕自棄?可曾教過你講這種不顧惜性命的話?”
施晏心中又酸又痛,情難自禁,在他座前一膝半跪,低下頭來。施夕未伸手輕輕撫摸他發頂:“有殿下一諾,我不擔心無憂的安全。只是,我不想冒一絲的風險,使得無憂知道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施晏低聲說:“他未必就會知道。”
“為人父母,我多有失責。”施夕未靜靜道,“更不可一錯再錯。”
後院裡,對此一無所知的兩人還在閑話。
“……魚首上骨鰭形如旗子,在夜裡發光,好似燈籠。”謝真道,“所以叫燈籠旗。燕鄉民間可能沒人見過歸亡的真身,但在夜霧之中,偶爾會見到發光的背鰭,並且每次都是兩個一對,因而他們以為燈籠旗是一種成雙成對出遊的怪魚。”
“原來如此。”無憂又把書冊翻了一遍,見也沒有更多意思,就丟在一旁。
謝真:“無聊的話,不如對練?”
無憂:“……”就知道你閑不住。
他想了想:“不練青花了,今天我練點別的,你不用管。”
謝真:“需要我回避嗎?”
“哎,算了,跟你講也無所謂,又不是什麼秘密。”無憂擺了擺手,“練的是幻術,這個你劍再快也沒有用,哼哼。”
謝真並無所謂,便繼續翻他的書冊。
無憂靠回到榻上,身周漸漸升起霧氣。過了一會,他一條手臂整個消失了,又從霧的另一邊出來,再過一會,半個身體都沒了,看著還挺嚇人的。
謝真也有些興趣,抬頭看他。無憂一看,更來勁了,等他全身上下輪番消失了一遍之後,忽地霧氣閃爍兩下,猛地不見了。
隨著霧氣消失的,還有他整個人的身影。
謝真眯起眼睛,只靠視覺的話,他已經看不到無憂在哪裡。蜃樓一脈的幻術,果真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