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雙徵(三)(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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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韻只得點頭:“正是,個中緣由,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一邊東拉西扯,一邊焦急想著,景昀大人該不會還在某個地方蹲著看熱鬧吧?現在真把人引出來了,雖然看著不太像妖魔,但怎麼說也是個修士,他一個未窺門徑的小弟子哪有抵擋之力?
那人彷彿不知道他心中糾結,說道:“緣由先不必說,你們方才在牆上看到了裂痕?”
阿韻心中一驚,原來他們之前的說話也被人聽去了,這下更不好遮掩了,只能道:“是。”
“裂痕在哪裡,能指給我看嗎?”對方又說。
阿韻這下吃驚了:“就……就在那裡,你看不到嗎?”
來人搖了搖頭,拾起地上的風燈,遞到他面前。
阿韻發覺另一隻手裡還攥著被捏碎的藥丸,連忙拿出手帕將殘餘包裹起來,小心藏好。他不是不知道這樣或許在“仙師”面前顯得失禮,但讓他把這些藥,哪怕是掉渣的碎片隨手丟掉,他都覺得心裡過不去。
“那樣藥性會散得很快。”
不知是不是他動作顯得太狼狽,對方建議道,“以泉水煮成湯劑,或許還能儲存一點。”
阿韻心中訝異於他的溫和,面上順從道:“多謝仙師告誡,這藥是前輩所賜,我只是留個念想。”
“藥是好藥。”來人道,“卻不大適合用給這位。”
他指了指在旁邊睡得很安詳的阿盼,“甘藥只能提神,不管那些嗜睡、昏厥之症,不過他的情形也有些特殊。”
“仙師,我這位兄弟究竟是怎麼了?”阿韻壯起膽子問。
“現在還只是睡著,之後就不好說了。”來人道,轉過燈柄,遞在了手裡。
阿韻知道是沒得推卸了,只好抓著燈,向牆上照去,心裡一萬個焦急。他這磨磨蹭蹭的樣子被對方看在眼裡,忽道:“你擔心我是妖魔?”
“怎麼會,絕無此事!”
嘴上一力否認,阿韻其實就是這麼擔心的。對方看不到那裂縫,本來就很奇怪,讓他想起了很多妖魔騙人開啟門,破了風水,然後進去把人吃幹抹淨的傳說。
那人顯然看出了他態度,也不生氣,只道:“那也沒法子。”
他朝著後面擺了擺手,打了個手勢,阿韻抬頭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見景昀在一名陌生修士的伴隨下走了過來,臉色繃得緊緊地,像是刷了一盆糨子。
景昀很不想承認自己流年不利,但他也沒別的詞來形容最近的運道了。
半夜指使著小弟子和書閣守衛來探這個坊門,他其實沒什麼底氣,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所發現,總之左右沒線索可言,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子。可就是這麼簡單一件事,居然還能走夜路撞到鬼。
他在遠處屋簷下觀望著那兩人的行動時,背後突然一陣熱氣卷過,把他護身的陣法沖得七零八落。
他雖沒覺得軒州城中能有什麼大敵,姑且也算是謹慎行事,可是在有準備之下,還是結結實實地吃了個大虧。
驚怒中,他金環法器已抄在手中,就要發出回擊。卻見又有一道術法幾乎在同時展開,黯淡的火焰將四周的靈氣瞬間吞噬一空,讓他還未出手,這一擊就已經光芒散去。
這一來一回,對方展露出的修為簡直深不可測,讓景昀想不冷靜下來都不行。他咬了咬牙,低聲道:“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有何來意,還請示下。”
那陌生的散修將手一翻,指間赫然是一枚十分眼熟的玉簡。景昀愕然道:“正清?”
換個資歷淺些的衡文弟子來,都未必能一眼認出這東西,景昀和持著這種玉簡的正清人打過幾次交道,每次都能讓他心情格外糟糕。
正清有一些雲遊弟子,不屬各地宮觀管轄,直接聽命於太微山,專負責在各地尋訪一些宮觀不便於出面的事宜,這在仙門中不是什麼秘密。他們各個隱名匿蹤,少以真面目示人,也不會沒事去攪擾別家門派,只是能讓他們摻和的,無不是相當要緊之事。
對景昀而言,最讓他煩悶的是,這種家夥的出現,往往意味著正清的強硬態度,須得小心處理。每一回遇到這情形,都會讓他心裡泛起被威迫的無力。
事到如今,他哪還有想不明白的,靈徽不過是被放在了明面上,正清在派他來軒州城時,同時又遣來暗手,想必是不把這裡面的事情查清不罷休了。
他也不知道單純只是軒州城的異象引來了正清注意,還是正清打算以此為理由找衡文的麻煩——凝波渡上種種令人震驚的情形,只是暫且掩蓋了其下的暗流洶湧,對于衡文的不馴,正清這些日子來始終態度曖昧,如今不過一直在頭頂晃蕩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道友應當曉得,軒州城的異象將這許多人牽涉其中,已經不是衡文一家之事了。”
對方語氣平淡,卻直指他最憂心之處,“你不願讓旁人插手,也是情理之中。但早一日將真相查明,免得演變成大禍,才更加要緊,你說是麼?”
景昀雖覺他有危言聳聽的嫌疑,他並不覺得這事一定像他說得那樣嚴重,也不覺得憑他們自己就查不出來;但是正清的人給了這個臺階,他眼下不能不接:“貴派關切延國人安危,乃是大義之舉,我就先謝過正清的襄助了。”
他還是沒忍住稍稍刺了一句他們多管閑事。那人不以為意,只是揚了揚手,示意他往前走。
靈弦打噴嚏:總覺得有人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