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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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真多少也有所預感了,石碑在他面前說這個,又特意講自己對禁制有了解,肯定有其用意。

他問:“前輩為何要這麼做?”

“瞧你這話。”石碑道,“王庭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當然不幫不行。”

話中意思如此義不容辭,謝真禮節性點頭:“原來如此。”

石碑:“……你聽著不怎麼信我啊。”

謝真:“只是有些疑惑,我至今還不知道前輩是誰呢。”

“名字就不必說了。”石碑道,“我曾是王庭的一名文書。”

謝真奇道:“文書需要既會鑄劍,又通曉陣法嗎?”

石碑:“這是身為一名文書的基本素養。”

謝真回想了一下日常掛著黑眼圈的西瓊,以及在圖書館裡竄上竄下的行舟,肅然起敬:“原來王庭當年的文書是這樣。”

石碑:“……就是這樣。”

謝真:“那麼,要如何帶你走?”

石碑:“這個容易,我可以附在劍上。朝羲就不錯。”

謝真想也不想道:“不行。”

石碑:“還是不放心我的來歷,怕我對他不利?”

謝真:“失禮了,我想轉彎抹角的話,前輩也不愛聽。”

聽了這話,石碑上劃出了許多抖動的線,謝真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可能這是石碑在笑。

石碑:“你挺有意思。退而求其次,你那把劍也可以。”

謝真緩緩抽出海山,問道:“這個?”

石碑:“是。你敢讓我寄身劍上嗎?”

謝真:“可以。”

石碑:“這回你卻不怕我害你了?”

謝真搖頭,在這短短片刻間,他已經想了許多。朝羲畢竟是王劍,恐怕歷代先王也沒有幾個真把它當劍用的,更多是象徵著深泉林庭的權柄。這樣的東西,拿來給這石碑裡的無名前輩用,還是太過冒險。

海山則不同,謝真能感覺到,從鑄造出來後就再沒有別人用過它,他是這把劍的第一個主人。這是一柄純粹的劍,只為純粹的目的而生。

和海山相伴的幾個月間,謝真未曾感到運劍間有半點滯澀,早已與其靈境相融。身為劍修,他自信有著對這把劍的絕對掌控。

石碑:“很好。那麼聽我說。”

依照指點,謝真將劍刃抵在石碑側面。須臾,他感到有一縷極其細微的靈氣纏繞在劍上,倘若這就是石碑的正體,那它簡直就如風中殘燭,彷彿稍一用力就要散了。

謝真握著劍柄,聽到一個聲音在他心中道:“終於……”

此前他都是看著石碑的字跡,還是初次聽到這個“石碑前輩”說話。若是非要形容的話,他的聲音讓人聽在耳中,就想要立刻知道他長得是什麼樣子,是不是符合那些憑空而來的華美想象。

只聽那悅耳的聲音繼續道:“……終於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我既歸來,便讓我掀起這席捲世間的血海吧!哈哈哈哈!”

謝真:“……”

說完這話本故事裡標準的惡人臺詞,過了一會,石碑無趣道:“你怎麼都不笑的?不好笑嗎?”

謝真沉默半晌,禮貌地笑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