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聽的西域二字,也慢慢停下筷子。

徐叔道:“大小姐你還要繼續找下去嗎?”

伊寧停頓了一下,然後道:“找。”

小蘭道:“姐姐你這是何苦啊?”

徐叔道:“大小姐,四年前你二十四,今年你可二十八了,再找兩年,你可就三十了……”

伊寧道:“那又如何?”

徐叔長嘆一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沉默不語。

小蘭道:“姐姐你莫管我爹爹怎麼說,你想找就繼續找唄。”伊寧沒有說話,也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董昭卻多嘴道:“有空跟我講講你以前的事唄。”

伊寧瞪了他一眼:“少打聽!”又把一盤糖醋鯉魚往他面前一推,道:“吃。”

董昭道:“我不吃葷腥,我是道士……”

“狗屁道士。”

董昭訕訕,心想被趕下山的那段日子,吃過蟲子,死魚,早就破了葷腥了,也罷,於是夾著一塊魚,往嘴裡一塞,腦子裡卻還在想著剛才她們的話,喉嚨一咽,一陣刺痛,卡魚刺了!他捂著喉嚨,要咳,伊寧見狀,喊道:“張嘴。”

董昭張嘴,伊寧拿起一杯酒直接就給他灌了下去,烈酒入口,喉似火燒,董昭更難受了,轉過頭去揹著眾人一頓咳,好一陣,總算是沒事了,他粗重的喘著氣,臉色通紅,完了,這次酒也喝了。他回頭看見小蘭已經捂著肚子在笑了,笑的花枝亂顫,而伊寧仍然舉著一杯酒,問道:“還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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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昭連連擺手,這個女人肯定是故意的整他的。

伊寧道:“吃完。”

董昭擠出一張笑臉,說道:“好。”於是躊躇的拿起筷子,仔細盯著魚,生怕再遇到刺,樣子認真極了。他眼睛一瞟,發現小蘭在憋著笑意,另一隻手已經在捂著肚子了。

徐叔說道:“好了好了,這小夥子老實的緊,大小姐你就放過她吧。”

伊寧輕微哼了一聲,繼續吃飯了,小蘭也不笑了。

良久,這頓飯終於吃完了。

飯後,伊寧去了後院馬廄跟倉房,她把從洛陽帶回的那個箱子取來,開啟,翻出幾件東西,用錦布包起,然後從馬廄牽出龍驍送的那匹白馬,馬上鞍蹬,挽繩,囊袋都已經配好了,是下午徐叔配的,帶好包袱後,她一躍上馬,出了門。董昭看著,他也不知道伊寧去哪,到現在,他越發覺得這個女人神秘莫測。

夜色早降,月光出雲。白馬最終在一座名為蘇府的大府邸門前停了下來,伊寧下馬,拿上包袱,有侍衛前來,拱手道:“伊小姐來了,快請。”

伊寧進門,有一錦衣公子,丰神如玉,錦冠玉帶,大笑而來,近前連連搖手,喊道:“寧妹妹,你終於回來了!可把蘇哥哥我想死了,來抱一個。”

伊寧面無表情:“滾蛋。”

錦衣公子也不惱,賠笑道:“你看你,這一回來就跟我說這話,這是我家,我能滾哪裡去?”

伊寧道:“杏春坊啊。”

錦衣公子笑容一滯,說道:“你能不能別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多傷咱倆的感情啊……”

“屁的感情。”

這時,一個身穿華麗紫衣的老者慢慢走了過來,此人身材中等,走路四平八穩,雙眼炯炯有神,額上皺眉三五條,頜下灰須兩三縷,不怒自威。

“什麼杏春坊啊?”老者問道。

錦衣公子連忙擠出笑容,說道:“爹,您聽錯了。”

伊寧拱手道:“蘇伯伯。”

老者姓蘇,名博,是朝中大員,錦衣公子是他的兒子,蘇驊。蘇博打量著伊寧道:“瘦了。”

伊寧答道:“還好。”

蘇博道:“快進來坐,外邊冷。”

蘇驊道:“爹,她不怕冷。”

蘇博略微瞟了一眼蘇驊:“多嘴。”

伊寧與蘇博肩並肩走著,蘇驊走在後邊。

走過三重院落,進了一間大廳,落座,有清秀俊麗的丫鬟上了茶點之後,蘇博開口了:“你啊,還是莽撞了,朝廷命官,你當著百姓的面,給嗆死在粥鍋裡了,若是當時有人振臂一呼,那些饑民豈不是就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