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經在哪?”伊寧緩緩開口。

“什麼?什麼徐經?那是經書嗎?”白顏略帶驚訝,語氣毫無波瀾,但心中已然翻江倒海,她都知道了什麼?

伊寧淡淡道:“我都知道。”

白顏故作疑惑道:“寧姐姐都知道什麼?我有些聽不明白……”

伊寧看著這個還在那裡裝的女子,淡淡道:“我不介意。”

白顏心中的浪潮劇烈翻湧,聽得這四個字,她以為伊寧要說的是不介意殺了她,頓時有一股寒意出現在心頭,做諜子最怕的就是身份被揭穿,伊甯越是輕飄飄的說話,她越是難受。

誰知道伊寧接下來只是道出四個字:“你的身份。”

白顏心中如海潮般大起大落,臉上勉強維持波瀾不驚的樣子,擠出微笑道:“寧姐姐說話白顏有些聽不明白……”

伊寧已經起了身,走到她身邊,淡淡道:“想好找我。”說罷伊寧就出了偏廳。

白顏眼神黯淡下來,心中浪潮久久不得平息,她坐在那裡,努力的去思考,伊寧說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不介意她的身份,難道是她認可了自己?自己以後真要跟著董昭一輩子麼?若是身份被她揭穿給董昭,自己又怎麼能待在董昭身邊?不對,她單獨叫她出來,肯定是不會告訴董昭的,那麼她要見徐經做什麼?這個女人,果然厲害的緊,她能看透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卻看不透她,以後要怎麼辦?

白顏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陶有金過來叫她吃晚飯,她才帶著不安的心情出來。出來的時候,她甚至不敢去看伊寧的臉,伊寧短短几句話,便在她心中埋下了深深的恐懼。

熱水燒好了,陶有金費力的拿著大木桶,說是拿,以他的身高,完全要把大木桶舉起來過頭頂才搬得了這桶水,他吃力的頂著,伊寧見狀,一手提過水桶,問道:“浴桶在哪?”

“給錢!”陶有金不滿道。

伊寧聽得,便作勢要將熱水傾倒在他身上,嚇得陶有金連忙道:“浴桶我知道,你跟我來,這點小事哪裡用的著錢……”

在陶有金的熱情下,董昭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夏日熱,這熱水蒸的他好像皮都快脫了,但有說不出的舒服,也不知為何。

等他沐浴完畢,天也黑了,陶有金四處點亮燈籠,董昭那間廂房內,燈火輝煌。鋪上鋪好了涼蓆,伊寧盤坐於涼蓆一頭,董昭沐浴後盤坐在伊寧身前,兩人相對而坐,董昭能坐起都很吃力了。

“轉身。”

陶有金幫董昭背對著伊寧。

“上衣脫了。”

陶有金麻利的扒了董昭的衣裳。

董昭脫了上衣,精赤個上身,藉著燭光,伊寧看到董昭上身已經佈滿了上數十道傷疤,長長短短,橫豎相交,她眼神一瞬間黯淡了不少,這孩子,這才出來多久,怎麼搞成了這樣?

這些傷疤有在韓延釗手裡挨的,有在滄州牢裡捱得,還有些是在懸劍山莊打鬥中留下的,雖不是多深的傷口,但這密集的程度也足夠讓人觸目驚心了。

伊寧沒有猶豫,雙手捻指,在他背後要穴處點來點去,然後雙掌朝董昭後背一貼,一震,董昭當即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昭哥!”一旁的白顏驚慌道,她看著這黑血嚇到了。

“讓他吐。”伊寧瞥了白顏一眼,白顏不敢動了。

伊寧的真元比冰還冷,源源不斷注入他體內,饒是夏日,也讓董昭感覺如墜冰窟,真元自後背穴位進,穿過他氣海,滲入各條筋脈,將毒素一步步往上逼,逼的他時不時就吐黑血,他面前的涼蓆上早就一片黑紅,陶有金只看一眼,便被噁心的出去吐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已是子時,伊寧忽然大力一震,震的董昭差點離地飛起,好在只是身子前傾,穩住了,但董昭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他抹了一把嘴唇,發現血絲是鮮紅的,他大口呼吸著,感覺胸口沒那麼痛了,這毒大概快逼完全了吧……

他頭很暈,卻聽得身後“噗”的一聲,伊寧一口鮮血直接噴到他後背,他轉過頭,發現伊寧已經往後倒了過去……

“師姐!師姐!”董昭大驚,趕忙去扶,陶有金聞聲跑進來,顧不得血腥味的刺鼻,大喊道:“白娘子,快來幫忙啊!”

伊寧已經昏了過去,看上去臉色蒼白,已經沒有血色了,白顏幫忙,把伊寧扶起,架著她去了她的臥室,董昭則自己能動了些,陶有金則跑去煮湯藥了。

白顏把伊寧放到床上,看著臉色蒼白,極其虛弱的伊寧,心中翻湧,這麼厲害個人,竟然也有這般落魄時候,這時候若是殺了她,應該易如反掌吧?殺了她,就沒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而且,她可以回到她原來的地方,也不用再跟著董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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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緊了拳頭,猶豫著,但是這個女人跟她無冤無仇啊,從來沒做過傷害她的事,甚至一句惡語,一句威脅都沒有,她為了救自己師弟不惜把自己傷到這種地步,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陰險了,這不就是趁人之危嗎?

正思考的時候,董昭撐著身子過來,問道:“師姐怎麼樣了?”

白顏道:“她太累睡過去了,我給她換身衣服,昭哥你先去休息吧,你難道要看你師姐換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