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博從大船倉內走出,到了甲板船欄處,凜凜道:“是我,蘇博。”

韓延釗神情一滯,兇惡的臉為之平靜下來,他拱手道:“原來是蘇大人,卻不知蘇大人為何要攔住我等?”

蘇博道:“聖上有旨,江南之財物,當以就地賑災為先,爾等船上不下百萬財貨,為何要北走?”

此時韓延釗身後,一個比他還高一些的人探出頭來,一把撥開韓延釗肩膀,面色不善道:“蘇大人何以得知,這十餘艘船上皆是財物?”

左封顯臉色冰冷,內廷運銀錢,這事極為保密,蘇博怎麼會知道?

誰知蘇博也不是好對付的,他冷冷道:“是不是財貨,一搜便知!”

左封顯聽得此言,勃然變色:“蘇大人,這不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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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博道:“江南大災,急需銀錢賑災,蘇某不才,得聖上信任,聖上詔書上有言,江南所得財物,皆以就地賑災為先,如今賑災銀錢缺額極大,若不妥善賑災,恐江南民反。故此蘇某也就管不上什麼規矩了,兩位,把財貨交出來吧!”

左封顯道:“聖旨呢?拿來我看!”

蘇博身邊劉棠當即掏出聖旨,就在船頭開啟,面向左封顯,左封顯目力極佳,隔著幾丈遠,他看的清清楚楚,上邊寫著一句:凡江南所得財物,不論山賊,水匪,貪官汙吏之家產,皆宜充公,以作賑災之款。

左封顯當即臉色一變。

蘇博卻問道:“左大人,你的聖旨又在何處?”

“本官奉的乃是聖上口諭。”左封顯明顯底氣不足。

蘇博嗤笑:“明旨有印信為鑑,天下共睹,你不知明旨高於口諭的道理嗎?”隨後蘇博撇頭,“也是,左大人江湖出身,怎知朝堂規矩……”

左封顯臉色更加難看,卻說不出什麼話來,當然,皇帝要他們押送銀子,只能是口諭,發明旨就是與賑災相背,發了明旨,天下人要如何看他?左封顯只得打掉牙往肚裡咽,此等機密之事,怎麼會讓蘇博得知?

“既然左大人沒話說,那蘇某可就把這銀錢取走了。”

“慢!”左封顯一抬手,陰鷙的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說道:“這批銀錢乃是程督主歷經生死搏殺才得來,難道蘇大人不該讓程督主知曉?”

“程督主勞苦功高,聖上自會賞賜於他,此外,程督主在江南,本來就有責任與本官一起賑災,他怎會反對?”蘇博淡淡道。

左封顯再次不語,韓延釗急湊耳道:“師兄,難道就此相讓不成?回去京城,我們如何與聖上交待?”

蘇博捻鬚道:“二位不必憂心,本官自會修書一封,言明原委,聖上必不會怪罪二位,要怪,也只會怪我這個老頭子蠻橫了些而已。聖上寬宏大量,你等放心回去交差便是。”

左封顯抬頭,盯著蘇博,我信你個鬼,皇帝不怪罪他們才是真的有鬼,這糟老頭糊弄誰呢?他隨即長吁一口氣,說道:“蘇大人,我兄弟自京師至此,奉的聖上口諭,你難不成要我等白跑一趟?須知天下受災之地可不止江南,今夕陝北大旱,顆粒無收,那邊也要銀子呢。”

蘇博一蹙眉,說道:“陝北之災,自有關中府庫開倉,蘇某記得,關中府庫充盈。”

左封顯道:“蘇大人不知北境之事,關中府庫,早就給了北境兵馬充錢糧了,如今倉中並無倉儲。”

蘇博道:“既如此,左大人分三成,本官七成,如何?”

左封顯卻道:“你三,我七。”

蘇博瞳孔為之一凜,這個左封顯,居然當著明旨的面,還想咬下一大口肉?

此時船艙內轉出三個人影來,站到蘇博身邊,正是伊寧,董昭,高舒平。看見三人出來,尤其是伊寧董昭兩人,左封顯,韓延釗明顯呼吸重了幾分。

高舒平道:“如果左大人要這般分的話,那就沒得談了。”

左封顯盯著高舒平:“小子,不要多管閒事。”

伊寧開口:“我要九成。”

左封顯轉目,死死盯著伊寧,看著伊寧那波瀾不驚的丹鳳眼,他感受到了壓力,這個女人很強……

“不可能!”韓延釗怒道:“原來是你們這兩個,攛掇蘇博來截船!我們內廷可不是軟柿子,你們休想拿到一文錢!”

董昭凜目望著這兩個仇人,冷冷道:“那就沒得談了,你們一文錢也拿不回京城!”

蘇博變換了副面孔,冷冷道:“左封顯,我們可都是朝廷的官,你今天不答應,本官可是不會放你走的,不管你是內廷還是外庭,本官有聖旨在此,還有尚方寶劍,你今天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左封顯咬牙,怒道:“蘇博,你休要拿什麼聖旨來壓我!今日在此,就算老子把船沉了,銀子灑進江裡,也不會讓你拿走半個銅板!”

蘇博一捻鬍鬚,輕笑一聲:“那就是沒得談了?”

“沒得談!蘇博,你倚仗的不就是你身邊那個女人嗎?她號稱江湖第一高手,老子還號稱江湖第一殺手呢?有本事,讓她來跟我打一場!”左封顯惡狠狠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