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度沉默,不置可否。

閻浮道:“休要不滿,如今江湖是大世,高手輩出,汪澄乃鍾離觀第二高手,成名已久,豈可輕視?”

秋行風有些不耐煩道:“那便速速上山,殺完了我還要喝酒呢。”

徐經手一揮,一行人火速朝山上而去。

山上的汪澄還在發呆,他看著這一片片廢棄的閣樓殿宇,荒涼的庭院,雜草叢生的廊道,時而大喊大叫,時而狂抓怒撕,時而掩面悲泣,更多的是呆滯佇立,一臉茫然。

就在他失神發呆之際,外庭的人已經悄悄的圍了上來,立在一處矮牆後的魔雲鬼叉秋行風悄悄拿起一把硬弓,拽上一支倒刺寒光長箭,拉了個滿圓,照著汪澄的後心窩,嗖的就是一箭射去!

眼看那支箭急速而去,秋行風嘴角劃開了弧,正要中時,汪澄忽然身子一偏,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飛馳中的箭桿!秋行風心驚,這老瘋子不是已經察覺了他們,而是完全依靠對危險的本能感知做出的身體反應,果然棘手!

汪澄猛然回頭,將那支箭一甩而出,正朝矮牆這邊射來,其速度遠比秋行風硬弓拉的還要快,秋行風眉頭一跳,趕緊往旁邊一撲,那支箭狠狠撞上了矮牆,直接將牆射穿,出牆體多達一尺長,秋行風一見箭簇冒出,不覺冷汗流下,不等他回過神來,“砰”的一下,汪澄一腳踢在箭羽那端,那支箭透牆而出,繼續往前射去,躲在不遠處的一個皂衛以及他身後的兩個皂衛被這一箭射中,三個人被串成了糖葫蘆,登時慘嚎不止,而那矮牆,也在那一腳之下,崩塌……

“給我上!”不知誰喊了一聲,大群皂衛們持長槍鋼刀,大網鐵索,鉤爪暗弩,甚至各式暗器,鋪天蓋地朝汪澄打來,汪澄巍然不懼,雙手張開畫盤,奮力一推而出,只聽得真氣破空聲響,空中飛去的各式暗器被他這一震,皆齊簌簌的掉落在地。秋行風繞到他背後,將手中兩杆短槍合二為一,一躍而起,大槍直戳汪澄後心窩,汪澄猛一回頭,左手一攬,竟然將那長槍攬於腋下,秋行風驚愕之下一扯,卻根本扯不動。汪澄順勢一甩,秋行風直接離地而起,一聲驚呼後,直接被汪澄甩進了前方皂衛群裡,砸倒一片!

倒地的秋行風大喊:“這老瘋子厲害的緊!”然後他就捂著胸口,作勢趴那裡懶得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傷的多重呢。

汪澄見人多,立馬把手中搶來的槍一擲,轉身就跑,剛跑沒幾步,一片箭雨朝他灑來!汪澄不退反進,伸出雙手,一頓亂撥,迎面來的箭矢竟然沒一根射中他,他一路跑一路撥,嚇的那邊弓弩手張開大嘴,驚的手抖,汪澄速度極快,朝那幫弓弩手蹲的草叢一撲過去,瞬間草叢後就一片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鮮血,殘肢鋪滿一片草科,那隊弓弩手頃刻潰散!

眼看汪澄就要脫離包圍圈,忽然兩道黑影衝到汪澄面前,汪澄雙掌一推,那兩個黑影也各自出掌,奮力一擊!

“砰砰!”兩道黑影被震的倒退十餘步,汪澄眉頭一皺,也被震退七八步,兩人合力一擊方把汪澄逼回包圍圈。汪澄步子未止,一張麻繩大網就從天而降,幾把明晃晃的鉤鎖也朝他一拋而來,汪澄大驚,腳下一蹬,離地一躍而起,抓住大網,一撕,“噗拉拉”撕開一道大口,卻不料一隻鉤爪正好鉤住了他的腳脖子,那頭七八個皂衛合力一扯之下,汪澄身子一傾,被皂衛拉回到地面,他雙腳踩住,腳脖子上已是被鉤爪鉤出了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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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他緩口氣,一把剜心尖刀又迎面而來,是宋度!宋度抓的好機會,然而汪澄哪有那麼簡單,一伸手,居然抓住了刀身,宋度寸步難進,汪澄大喝一聲,手一發力,“乒”的一下將剜心刀捏成兩段,宋度大驚,汪澄卻將斷刀往鉤爪上一紮,切斷鉤繩,隨即另一手抓起那血淋淋的鉤爪,一手拿著斷刀,就朝宋度撲來,宋度哪裡敢硬接,轉身就跑,但汪澄一爪划來,還是在他後肩留下了幾道爪痕,宋度以為自己要死,不顧疼痛拼命跑,跑出幾十步看到徐經跟閻浮之後才停下,一回頭,才發現汪澄被皂衛纏住了。

徐經臉色不太好看,閻浮更難看,宋度痛的齜牙道:“這老東西,恁般厲害……”

汪澄一腳受傷,陷入皂衛之中,他發了瘋,搶過一柄長槍,揮舞如風,左遮右打,上挑下劈,舞槍如輪,不過片刻,將一群皂衛打的七零八落,那杆槍下,扎著的對穿,擦著的骨折,挨著的重傷,須臾間,他身週數丈,皆是死屍殘肢,血流成河,皂衛們死傷慘重,被他硬生生殺出一條路來。

“上!”徐經冷冷一喝,閻浮,宋度,以及鍾杳,張有誠,鄒剛,歐陽慶紛紛現身,五人一掠而去,將汪澄圍在核心,各自施展絕招,朝汪澄打來!汪澄急忙反擊,一時間,身影翻飛,擊打之聲不絕於耳……

遠處一片灌木後,幾個斗笠人探出頭來,正是梁穗吳非幾個,他們看著汪澄大戰外庭高手,心急如焚,吳非當即道:“師叔祖有危險,我們得去救!”

梁穗拉住他,指了指那邊不動如山的黑袍人,說道:“你不知道那是誰嗎?那是徐經,我們幾個加起來都打不過……”

“那怎麼辦,師叔祖已經受傷了!”

梁穗道:“我們摸到師叔祖那邊去,解決掉那邊的一隊弓箭手,奪了弓箭,來支援師叔祖。”

說幹就幹,這幾個人是真不怕死。許是天公有德,徐經專注於觀看幾人廝殺,也不曾注意到這幾個小傢伙,梁穗幾個仗著熟悉地理,還真成功的摸到了那隊弓弩手後邊,那隊弓弩手不過十來個,看樣子是官兵裡抽出來的精銳,按理說吳非幾個武功也沒高到這般地步,但這夥弓箭手就是被汪澄嚇破膽的那批,士氣早喪,竟然被梁穗吳非猝然暴起,一連殺了七八人,兩人的同夥解決掉剩餘的,居然還沒被正在廝殺中的人發現。

吳非搶過一張硬弓,撿起一根羽箭,瞄準受了傷明顯打架划水的宋度,拉開滿弦,嗖的就是一箭射去!

“噗!”這一箭居然神奇的貫穿了宋度的腦袋,宋度怎麼也想不到會被人從背後射死,他帶著驚訝的眼神撲通倒地,終於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汪澄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他腳受傷,又跟皂衛大戰一場,體力消耗異常大,眼見宋度那邊開了個口子,便一掠而出,歐陽慶伸出手一攔,汪澄身子一頓,雙手齊下奮力一撕!

“噗……”歐陽慶整條手臂被撕下,鮮血噴湧,痛嚎不止,然而鄒剛也至汪澄背後,掄起那精鋼打造的鐵拳,天雷拳一拳狠狠擊中了汪澄的後背,汪澄身子一震,仍然朝著撕開的那道口子一掠而出,鄒剛再上,一支箭朝他迎面而來,他被迫身子一停,抬手一擋,擋下那支箭,後邊的閻浮抓過一支鉤鎖,一擲而出,正好鉤中汪澄後肩,汪澄一咬牙,身子一翻,繼續一掠,那鉤鎖便在他後肩撕掉好幾條肉,汪澄後背血淋淋一片!

好不容易汪澄與梁穗匯合,梁穗當即道:“師叔祖,我們從小路跑,趕緊走!”

汪澄目光呆滯,忽然眉頭一擰,然後一口血噴了出來,險些支撐不住,吳非見狀,一把背起汪澄,幾人就朝叢林裡小路跑。

徐經見狀大怒:“鍾離觀餘孽也敢來攪和!追上去,給我殺光!”

梁穗幾人在小道里不斷的穿梭,後邊的閻浮等人以及皂衛窮追不捨,慢慢收攏而來的弓弩手也不停地分散開去堵路,一時間,吳非梁穗等人拼了命的跑,身後羽箭不斷,幾人岌岌可危……

眼看要到山下,梁穗吳非仗著熟悉地形,稍微甩開了一陣,卻看到一個高顴骨窄面的人提著刀,帶著一隊皂衛封住了山下路口,吳非急道:“怎麼辦?大師兄!”

梁穗的娃娃臉上滿是汗水,咬牙道:“我殺過去!你們奪路走!”

吳非心中一凜,不曾想梁穗如此決絕,恰好此時,那個人跟那隊皂衛忽然朝著一個方向齊齊衝了過去,梁穗大吃一驚,急忙道:“趁現在,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