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得了吧?我就知道會這樣,真的記不得了嗎,很重要的事。學長,我給你半分鐘思考時間,想不起來,罰你包下我下個月的晚餐。”

“很久了,何況那時我喝著酒,真的一定要想起嗎?”

“恩恩,現在,你閉上眼睛,方便你喚起你的記憶。”

仁昕看著閉上眼正認真回憶的申易,有些惡作劇得逞的笑意,她慢慢地將她自己的臉與申易的臉靠近,她踮起了自己的腳尖,在嘴唇即將印上去的時候,一聲刺耳的鈴聲出現了。

仁昕有時會想,那個未曾謀面的“第三者”是否真的存在這個世界,會不會是學長一場陰謀的謊言。而如今,那個人就活生生出現在她的前面。

仁昕沒有顧忌的在申易的公寓門口撿了一雙男式拖鞋穿起,然後拿下旁邊的另一雙男士拖鞋給易佳,她手裡的鞋還沒遞出去,申易已經從鞋櫃裡拿出了一雙嶄新的女士拖鞋出來,給了易佳,說:“你腳小,穿那雙鞋子走起來不方便,穿這個。”

仁昕看了看那雙新女拖鞋,再看看自己腳下的男士拖鞋,她的右手緊了緊手下的衣角。

磅礴的大雨,澆歇了一些餘夏的酷熱,雨後初晴的天顯得格外陰媚,陽光也盡情地向大地表達豪放的熱情和活力。仁昕戴著墨鏡,穿著淺藍色的蕾絲中裙,佇立在購物中心廣場下,有些享受的順著微風,思緒帶著飄散的髮絲離去,直到一陣節奏低沉的高跟鞋聲響慢慢靠近她。

“小寶,你又遲到了?我的肚子已經抗議得不行了,你得負責哦!”

“仁昕,我剛剛看到了你學長。”

“是嗎?他在哪,在這附近嗎,你居然沒有叫住他好好宰一頓,好稀奇!”

“他不是一個人。”

“不像你啊,直說吧。”

小寶只知道她剛說完話,身邊就有一陣疾馳的風帶過,無論她怎麼追喊,仁昕的腳步只是離她越來越遠。她看到仁昕穿過擁擠喧鬧的人群,聽到她一聲聲因不小心碰到行人而不斷地道歉,甚至還險些被撞倒,她也只有緊跟她的腳步。她想,她的仁昕需要她的擁抱。

她的仁昕運氣總是不好,大學時先是稀裡糊塗在不知道人家有女朋友情況下喜歡上了人,等到那個人失戀了繼續默默守在那個人旁邊,後來因為一段時間課程的緊張,在時間和距離上輸給了那個同院的叫晴晴的女生。經過那麼多年,小寶也會那麼單純期待,她的傻仁昕應該快柳暗花陰了吧。

小寶追上仁昕的時候,仁昕已經返回原路,神色有些飄忽,沒有眼淚,但是眼眶很紅。仁昕看到小寶,努力向她擠出笑說:“你跑什麼跑啊?穿那麼高的高跟鞋,不知道危險嗎?我告訴你不要以為這樣,今天的飯你就能賴掉。走,請我吃甜品吧。”

小寶忍住脫口而出的話,笑著回她:“走,想吃多少都行,姐我請客!”

那天晚上,仁昕繼續看起了港式喜劇電影,不過這次她抱著被子笑的時候,被窩裡傳出一陣陣沙啞歇斯的抽泣聲,在幽深的夜裡,像找不到歸途的風,不斷地流浪,尋不到心安放的地方。

有時候不用等自己哀怨憂傷,生活終會推著自己向前走,在感情受挫的仁昕在工作上得到了升職。

車站裡,播報著即將由武漢開往上海的高鐵通知,提醒旅客準備進站驗票。仁昕媽不捨地拉住仁昕的手,反覆囑咐仁昕在南京工作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仁昕忍住眼眶準備滾落的淚水,分別擁抱了她的父母,揮手告別了他們,毅然走向檢票口。

放好行李的她,發現自己包裡的手機正在不歇停的響著,她接聽了起來,來自袁琳姐的聲音:“仁昕,申易出事了!”

突然,她沉入了一片黑暗無光的水裡,絕望地恐懼深深籠罩了她的全身。耳畔隱約聽到熟悉的歡笑聲,她想起來了,今天袁琳姐生日,舒洋學長組織了一大幫同學來幫她慶生。而今天,叫晴晴的女生第一次走近了大家的世界,並在此後走進葉申易的心裡,阻斷了書仁昕後來大學最後的幻想。

大家都各忙各的,仁昕閒著無事,到湖邊看風景,結果站起來時有些貧血昏了一下,一不小心踩滑了石板掉進了湖裡。

任她如何呼叫,遠處的人沒有一個發現她掉水也沒有聽到她的呼叫,她只感覺自己的口腔被灌了無數的水進去,她只有拼命的掙扎,想用力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漸漸地,她感覺她的身體越來越重,視線越來越模糊,渾身越來越無力。無盡的黑暗和無力的恐懼蔓延至全身,感官隨著身體的溫度,一點點冷下去。

正燒烤羊肉的申易,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緒不寧,目光焦慮地掃視了周圍的人,發現有點不對勁,便問:“誰看見仁昕了?”

大家這才發現了不對,申易環視了周圍的環境,當他看見有些泛起漣漪的湖面時,他叫了一聲:“糟了!”而他的步伐更快一步。

一雙溫暖有力的手突然伸向仁昕逐漸變冷的身體,思緒模糊的仁昕像似抓住一根安全的稻草,死死地握住那個人的手,指尖混亂間四處亂抓,以至於她的鼻腔裡聞到了一股腥味。

終於,大量的空氣傳入到她的感官世界裡,那個溫暖而熟悉的氣息一直緊緊跟隨著她。她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到了他緊張的眉心舒展開來,而握住她手的那個人手背上滿是猙獰的抓痕。

“仁昕,怎麼樣?你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到了。”

仁昕衝他點了一下頭,抓緊了他的手,無力地喊了聲:“學長。”

“不怕,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