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得很壓抑,吃得憂心忡忡。

“虎子,伯伯知道你有章程,都能把馬先生的女兒請來,如果有一天因為這件事做不下去,伯伯不求別的,能讓我安安穩穩退休就成。”

“姚伯伯,你這說到哪去了,我回去再想想辦法,整理一下資訊,針對這些問題再製定一套方案。你別急,看什麼時間方便,咱們請一個省裡的肖領導來轉轉。”

項小虎知道老姚的意思,他讓自己在上面幫他尋找一些支援。

也許事情並不那麼嚴重,但問題終歸是有的,他覺得肖玉龍能幫這個忙。

“誰!你是說肖玉龍他爸爸?”老姚一下激動了,身子往前傾著,有點急迫地想知道這個答案。

“是,我今天上午見了肖玉龍,我們聊的很開心。”項小虎笑著說。

“那你看……這你看……老祁呀,還得是年輕人,你家虎子我看著就是行……”

項小虎對這些不明白,看著老姚一時有點發愣。

“我那什麼……”老姚也發現自己有點過頭了,“你不知道也是正常,肖領導是重點培養幹部,下一屆不是主持北省的工作就是去京都部裡任職,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怪不得,肖玉龍跑到穆丹這麼個小地方貓著,乾點不驚不彩的小買賣,這都是避嫌,不給別人留話柄。

那要是這情況,肖玉龍還能幫忙嗎?自己是不是有點吹大了?項小虎突然心裡沒底了。

這頓飯吃得心裡更沒底了,直到回到祁紅別墅的時候,這心思還沒放下。

初經人事的祁紅正是全身心都撲在項小虎身上的時候,看出來他有心事,靠到懷裡跟他說:“虎子,回到家就把外面的事放下吧,咱們還年輕,沒必要那麼拼,人生有很多內容,你不要總是心事重重的,好嗎?”

溫香軟玉投懷送抱,意圖不言而喻。

“是誰早晨都走不了路,現在又來。”

“討厭哪你……”別人發現秘密的祁紅臉一下紅了,躲到項小虎懷裡偷著拽他的衣服,手往裡伸去……

本來還想找裴德斌聊聊的項小虎,一下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重要了,人生苦短,春宵一刻……

“不如我們一起洗澡……”項小虎低聲和祁紅說道。

“好……”

……

項小虎一早就給裴德斌打了電話,兩個人約好一起吃早餐。

每個雪峰生鮮門口都有早餐,項小虎又一次喝到久違的有機黃豆磨的豆漿。

豆漿有一點輕微的奶黃色,一端上來就豆香四溢,香氣撲鼻。

這是穆丹最貴的豆漿,三元五一碗,每天早晨給孩子買豆漿的人排隊都得半小時。

油條用的也是有機大豆冷榨的豆油,只是北方種植小麥的田地就少,項小虎倒是有老種子,今年剛剛下種,裴德斌說,產量不能樂觀。

“下面工作很難做?”項小虎問。

“整體上還是比較樂觀的,畢竟咱們給送錢送政策。”裴德斌明顯黑了,但精神頭很足,氣勢也很足:“你別聽行政那幫玩意瞎唧唧,他們乾點啥都一屁股事,咱們手冊都做好的,他們非得落實個條條框框,昨天讓我給罵了,真爽!……”

“唉!虎子,你別說,他們就是得服,領河鎮咋樣,難談論吧,不是轉業的就是退休幹部,咱一樣給擺弄得明明白白,一句話!服不服管,不服政策就不給你,你看老百姓罵不罵你就完了,咱幹嘛的,咱特麼給送錢的……”

裴德斌白話得意氣飛揚慷慨激奮。

但項小虎知道,裴德斌報喜不報憂,困難的事一點都沒說。

能沒困難嗎,不可能的。

但裴德斌非常珍惜現在的工作,畢竟七七八八加起來一萬四五呢。公司的車開著,免費加油,讓他面子裡子都撐得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