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東進屋就看見了家裡來客人了,笑著跟乾孃打了招呼,轉臉看向那個穿著樸素的阿姨。

乾孃笑著問她:“北東,這是虎子娘,你該怎麼叫?”

陸北東趕緊行禮,貓一樣懦懦地小聲的問:“阿姨,我一直當虎子哥是我親哥哥,我能喊您一聲娘嗎?”

“呵呵,乖孩子,乾孃哪有認兩個的。虎子跟我說起過你,我也早把你當自己孩子,叫什麼倒是不要緊的。”

虎子娘慈祥地笑著說:“你有乾孃了,我比她大,你就叫我大娘吧。但你也是我閨女,姑爺子敬的茶,可少不得我這杯。”

“我才不嫁人,我現在就給大娘倒茶。”

說完,陸北東故意抿著嘴,蹲下來給乾孃和大娘換茶。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閨女,你不但要嫁人,還得選個好夫家,且不可讓浮華遮了以後的路。這天下人做天下事,女子善懷,亦各有行,這些道理以後得讓你哥教教你。”

陸北東愣了一下,轉而撒嬌道:“哼,我哥幹大事業呢,哪有時間管我。”

虎子娘喝了一口茶,展顏一笑:“閨女,人這一輩子呀,就兩個活法,要麼是給自己活,像大娘和他爹,除了虎子誰幫不了。要麼,就是給別人活,能做點好事,多幫幾個人,那就是給子孫積福。但說到底,活的就是人,可要沒個男婚女嫁,人從哪來。”

陸北東耍賴,嘻嘻笑著說:“那還不讓我哥趕緊結婚,到時候讓嫂子給你生一大幫孫子,嘻嘻,那多好玩。”

“是啊,可虎子還沒到動婚的時候。本來那邊孃家急,打算今年辦,偏巧那前買賣出了點事,也抽不出時間。現在孃家那邊又重選了大日子,到時候啥事也拖不得,就算你哥耍尿泥,也得辦嘍。婚姻大事,人這輩子躲是躲不了的,你也一樣。”

陸北東癟癟嘴:“我才不呢,我就跟乾孃在一起。”

虎子娘笑問:“閨女,是不是還沒自己喜歡的小夥子?”

“我才不喜歡他們呢,一個個哪有個像樣的……”

陸北東話沒說完,門響了,祁紅大包小裹進來了,招呼陸北東過來拿東西。

虎子娘先說話,親暱地叫祁紅乳名:媛媛。

陸北東在背後偷偷撇撇嘴,暗討給媳婦的待遇就是不一樣,臉都笑開花了。

現在祁紅是項家大媳婦的事已經坐實了,當年額姨金承滿做的主,祁紅只要不上項家戶口本,啥條件都答應。

她提出最誘人的建議是,祁紅跟虎子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落在祁衛軍的戶口上,跟祁家姓。

當然,祁衛軍想要擺酒,項家同意,金家也沒意見。甚至就算祁紅以後來項家當家,項家要是答應,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虎子法律和事實上是金家姑爺,其他的金承滿都不計較。

金承滿自己就是做小的,一樣主持著金家的家事,她不覺得有什麼。

祁衛軍能答應這件事,最重要的原因是,金承滿提出一個可能:虎子早晚有一天要出去,如果另有新歡怎麼辦?咱們自己覺得家裡孩子行,可要是拿到外面去比,你覺得呢?

女人有都是,虎子可就一個,分了也比讓別人搶走強。

事實證明,金承滿很有遠見,項小虎在京都跟金巧兒吵起來的事,讓金承滿心裡就咯噔一下。

虎子性格深沉,喜怒少有真的,能和巧兒吵起來,那就是生真氣了。

別看曾家後人把親事定的好好的,可真要虎子說金家人不行,著眼全是功利,悔婚的事虎子娘肯定能幹出來。

那是人家親兒子,曾公走之前說虎子將來封侯拜相的人才,不能守在山溝裡,金家財資具足,使助其力,可沒說留給金家扛勞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