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愛民和田國虞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王勇開車一個多小時,拉著她倆到了山坳裡的豐新村。

這時候秋收已經結束了,只剩下頂著霜花的甜菜疙瘩還留在荒涼的田野裡。

她們到的時候,田裡已經有十幾個人在砍菜。

王勇招呼圍著花頭巾的佟大娘,要了一把菜刀,跟著一起砍甜菜疙瘩。

“幹活呀,把纓子抱到一起,一會裝車拉走,餵豬用。國虞,你拿個筐,把疙瘩拎到一起,一會來車拉走。”

朱愛民和田國虞只好跟著一起幹活。

好容易捱到中午,一身透汗的朱愛民都快累癱了。身上沾滿泥土,兩隻手已經全是黑色的了。

回到村裡佟大娘家,洗臉洗手,三個人坐著都沒勁了。

在佟大娘家吃的飯,烙餅,豆腐,小雞燉蘑菇,吃得極香。

吃完飯,朱愛民和田國紅才看到熬的糖稀。

“昨天開始熬,小火又溜了一宿,現在已經拉弦了,你們看……”王勇用勺子舀了一下琥珀色的糖稀往起一拉。

勺子裡粘稠的糖稀剩下最後一絲的時候,還掛在上面,久久不盡。

王勇用手指蘸了一點放到嘴裡,然後仰起頭閉上眼睛做深呼吸,陶醉的樣子極其誇張。

朱愛民也學著蘸了一點放到嘴裡。

馬上那種帶著草木的清甜就征服了她的味蕾,忍不住又多蘸了一些……

這時候佟大娘來了,端來一盤切好的蘿蔔和白菜,還有烀熟繃幹皮的小土豆。

又拿來幾個小碗,一人給她們盛了一碗,讓她們蘸著糖稀吃。

“雪峰哥的店裡就賣這個,你們京都的分店也有,我告你倆說,絕對沒有這麼正的味道,全國、不!全世界都沒有這麼好吃的糖漿……”

“你怎麼知道的?”

朱愛民能看出來,王勇也不是農村孩子。

“嘿,只要是虎子的事,我差不多都知道,現在裴叔叔就在大隊院裡收土豆呢,他每次跟祁紅做完報告都跟雪峰哥吃飯,他倆在哪吃飯我都能知道,剩下的就簡單了。

反正啊,只要有好吃的,誰也別想瞞住我……”

脆脆生生的王勇邊吃邊說:“想不想吃豆腐?熱乎乎剛壓出來的,哇……我告你說,風沒溜的時候,那豆腐雪白的,剛一出來,放到嘴裡都能化了,那滋味……

尤其砬子村馬叔家的豆腐,你們知道嗎,他家房子前面有個泉眼,就那泉眼裡的水才能做出來帶著香甜味的豆腐……”

朱愛民和田國紅聽得都入迷了,眼神裡充滿了憧憬。

“要說吃呀,我告你說,就像這糖稀,咱們要不去地裡幹活,你絕品不出現在的味道,咋樣,是不是感覺自己像個小兔子……”

三個人實在吃不下了,揉著肚子又歇了好一會,準備往回走。

佟大娘用罐頭瓶子裝了幾罐糖稀,送給她們。

朱愛民要給錢,佟大娘說啥不要,還生氣了,說孩子你這樣可別來了,好像俺們就認錢一樣……

還是王勇抱著大娘撒了一通矯,又要了一兜葫蘆卜,才把人哄好。

“嫂子,把錢給我,到時候他家大爺往店裡送菜,我給大娘買個帽子。”

朱愛民不得不服,王勇確實是個人精。

砍兩個多小時甜菜疙瘩,王勇也累夠嗆,嘟囔著找人開車,把電話拿出來了。

“黑小子,過來開車,我累了。”

朱愛民納悶,問人在哪呢?

“虎子哥肯定派人跟著咱們,他那人,你們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