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樂,不思長安。

報仇雪恨的事便交代給了杜燴。

杜燴覺得自家的小主公將這份家仇國恨交給了自己去處理,就是對自己莫大的信任。杜燴感激涕零地給歐侯老漢燒了高香,禱告一番,便拉著幾車皮毛朝長安進發。

臨走時,殺光了這個部落的所有男人,包括襁褓中的嬰兒,獨留下一窩婦女供給歐侯青陽和保護他安危的家丁們。

許萍兒這幾日一直跟許廣漢在瓦窯裡實驗雨露薄皮蛋碗技術,他們從浩瀚的竹簡裡找出了點滴記錄,雖然只有短短几句話,便道出了偶然實驗成功的機巧。

許廣漢將此供奉在祖祠的供桌上,日夜焚香禱告。

這一日,蓬頭垢面的一夥人已經在瓦窯內連續待了數日數夜,終於將製作成功的胎釉推入爐膛中,焚香禱告一番後,方才點火生爐。

時辰一點一點地劃過,眾人卻猶

如自家婆娘在生產一樣,焦躁地在爐子前來回踱步。

等到時辰一到,許廣漢便喝止住了眾人要開啟爐子的衝動,又是一番焚香禱告,這才下了狠心開啟爐火。

那些薄如蛋殼的黑鮋碗兒竟然一個比一個精美。現場的人頓時驚呼起來。

許萍兒更是長喘一口氣,這才想起來連續幾日沒有梳妝打扮,羞地急忙出去到河邊清理一番。

泡完了澡,穿好了衣服,對著河面梳理了長髮,卻看到晴兒抱著胳膊,在河邊遠遠的歪脖子樹上半躺著,替她把著門,不許野男人偷看。誰若偷看就挖了誰的眼。除了剛才那個猥瑣的劉病已無法收拾外,還被他交給了一個十分特別的任務。

許萍兒高興地奔跑過去,伸開雙臂去擁抱晴兒。晴兒卻很不舒坦地後退了幾步。

當許萍兒覺得兩人之間有了隔閡,才拘謹起來。

晴兒這才說到:“我來是受人之託。他讓我告訴你,歐侯青陽跑了,帶走了數萬貫錢財,那個被廢了的男人或許會回來狠狠地報復一些人。你小心為妙。”

晴兒說完便轉身離去,全然不顧許萍兒在呼喚自己。

劉病已到底還是託晴兒去跟許萍兒打了招呼。他自己則回到梅二孃店裡吃起了牛肉,喝了點兒酒。

當梅二孃將那些屠戶本來要扔掉的牛頭皮、牛心、牛舌、牛肚等牛內用木桶裝回來,劉病已開始了洗洗涮涮,該切絲的切絲,該切成條的切成條,該切成薄片的切成薄片。

切好了這一些全都堆在一個大甕裡。又切了芹菜,蘿蔔根,帶著葉芽的那種。搗碎了芝麻,又澆了香料、紅辣椒油、花椒麵、豆油、鹽。這些佐料都是劉病已從藥房蒐集來的,當時還收到了藥店夥計的一番鄙視。

他哪知道自己是拿它們來做菜的。

只可惜沒有花生米,也沒有味精。只能用其他東西代替了。

炒了黃豆,搗碎了攪拌在裡面。

蓋上蓋子讓這寶貝充分發酵、入味。

等到晴兒回來後,一屁股坐在劉病已對面,對他怒目而視時,梅二孃不失時機地將一盤帶著紅辣椒油的東西放在晴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