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態了,“還是那句話,你多多強調,這是朝廷發給他們的,我劉病已只是暫管這筆費用。另外,你找一些文采較好的書生寫一封表彰昔陽家為流民慷慨解囊的公開信,之後安排人四處宣揚一下。”

“是!”

站在不遠處的桑弘羊頓時點了點頭,悄悄地在袖子裡朝劉病已伸了一個大拇指。

居功不自傲,還把這份仁慈讓給了朝廷,以及大戶,這份肚量難能可貴。

劉病已又翻開一個竹簡,問到:“木車購置了多少輛?”

“一共採買了六百二十一輛。”

“這麼少?”劉病已皺起了眉頭。

程謙卻不著急,笑一聲,答道:“那是因為先前我已經安排工匠製作木車,到今日正午已經做出來了五百四十兩,如果這兩天再趕製一下,能達到一千二百兩,足夠他們用了。”

“不錯!”劉病已滿意地點了點頭,“按木車的行市價格,給工匠們支付費用,不能讓他們白乾。”

“好!老夫這就安排。”

程謙說完,卻沒有走開,劉病已問到,“還有什麼事嗎?”

“流民們能歸鄉,這是他們期盼已久的,只是他們擔心沿途的匪盜橫行,他們又攜帶錢糧,恐怕路上會遭遇麻煩。”

劉病已聽了卻微微一笑,“這就是我為何要以鄉鄰為單位讓他們組團歸鄉的緣由了。每一組最少的人手是百十人,這裡面有青壯勞力負責沿途護衛,一些中年男子負責用木車推著所用口糧。多準備的一些木車則是用來搭載年紀較大的老人或者幼小的孩子。”

程謙聽了大喜。

劉病已又問到:“那些負責護衛的人都籤軍令狀了嗎?”

“都簽了!”

劉病已點了點頭,“我不是不信任他們。他們既要負責大夥兒一路上的人身安全,又要把所有人送回家鄉,最後才能歸家,責任重大啊。”

“明白!”

劉病已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另外,我也修書一封,準備上報朝廷,讓官府沿路派兵彈壓一下匪賊,保護流民的安全。朝廷總該為流民們做些什麼。什麼都不做,還是天下萬民的主人嗎?”

“大膽!”

劉病已的話還沒說完,旁邊便有人輕聲斥責一句。

劉病已循聲望去,竟然發現在忙忙碌碌的流民人群中赫然站著四人。剛才說話的人正是御史大夫桑弘羊。而站在他一旁正衝他笑眯眯的正是張賀。

張賀身旁站著倆小子,當然是郭福和郭祿了。

這倆小子正衝著他做鬼臉呢。

劉病已大喜過望,急忙上前,衝桑弘羊施一禮:“學生參加桑大人,參加張大人。”

“好大的膽子啊,竟然誹謗朝廷!”桑弘羊故作嚴肅到。

劉病已卻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簡,“學生不但口頭上進行鞭笞,還要上書萬言書進行罵街呢,桑大人接招吧!”

桑弘羊冷哼一聲,但手兒卻伸過去,一把把那捆竹簡奪了去。

他迅速地翻看一遍,頓時叫了一聲:“好!這實乃治理天下流民的良策啊!”

桑弘羊如獲至寶地捲起來揣進懷裡。

不過,劉病已還沒等到他的誇讚便聽到了他的牢騷滿腹,“你也太慢了,陛下等這個良策已經多等了不少時日了。這幾日陛下天天召見老夫詢問流民良策可否答出。逼得老夫都懼怕上朝了。今日,陛下更是著急,直接將老夫哄了出來,說讓老夫來杜縣散散心……”

劉病已卻聽得十分新鮮,打趣到:“早知道桑大人這般不講情面,學生就不這麼著急獻出計謀了,應該再等個半年!讓桑大人急火攻心,最好一命嗚呼!”

“好你個小鬼!看老夫怎麼參你一本。”

“本公子何懼之有!”劉病已煞有介事地搖頭晃腦起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