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被人拖行著不知道走往哪裡。

……

“蔡老爺開堂問案!”

“帶人犯!”

“譁楞楞……”腳鐐聲響。

“砰!”劉病已突然感覺自己如同狗啃屎一般,被人往前一推,趴在了地上。

“威……武!”

周圍驟然響起了只有電視畫面上才看到的官老爺開堂問案的情形。

笞杖,鞭撲,拶刑,枷項,宮刑……古代十大酷刑似乎馬上就要在自己身上上演。劉病已被嚇得渾身一哆嗦,雙眼這才恢復了視力。

此刻的他正爬在地上,隨著他緩緩抬頭,才看到青色的桌圍公案後面坐著一位虎目圓瞪,青面獠牙的人。

“啪!”那位大人將驚堂木一拍,發出瞭如雷聲一般的呵斥聲:“堂下跪……趴著的是何人?你所犯篡謀奪權之事還不從實招來!”

“篡謀奪權?十族連坐……”劉病已的腦袋嗡嗡亂響,如同一萬隻蜜蜂在周遭飛舞。“啪!”驚堂木再次拍在公案上。

“大膽草民,竟然藐視公堂,本官問你話呢,怎敢不回答?來人,拉下去重責三十!”那堂上的縣令大人見劉病已並不說話,氣得猛拍驚堂木,喊喝一聲,就要拔籤子命人行刑。

劉病已急中生智,想到士子上堂來,官員以禮相待,士子見官不必下跪,士子犯法地方官須先報學官才能處理,不得像對一般百姓一樣施用刑具。急忙高聲回到:“青天大人明鑑,我乃讀書人一枚,被人冤枉挾罪,再無證據的情況下,便受杖責刑法,於禮不符,請青天大老爺三思!”

劉病已急匆匆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聞之頗有被要挾的成分,但堂上的縣令聽到“讀書人”三字,多少還是有些顧慮了。

站在他右垂手位置的幕僚連忙附耳上去,耳語一陣。

“蔡大人,您剛來不久,不知道堂下此人是誰。他可是長安城寶緣齋的大東主,名字喚作劉病已。”

這位蔡縣令一聽到“寶緣齋”三個字,立馬雙眼露出了喜色。

縣令那張猙獰的面容忽然閃過一絲狡黠,不過只是一瞬間,便恢復到往常。

“逮!既然是讀書人,何不一開始如實稟報?這三十棍我先記在你的賬上,若本官查出此案是你所為,將加倍行刑!”

縣令也是十分知趣,拿這話搪開剛才說出口卻無法行使的杖責之令。

縣令姓蔡,名都溫,乃武將出身,因為守衛邊疆抗擊匈奴有功,月初剛被賜為杜縣縣令。

來到這杜縣不足十日光景,蔡都溫雖然吏治還算勤勉,但他也並非以廉潔而自律的人,平素裡開堂問案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常常與佃農或小東主打交道,知道這裡面吃了東家吃西家,都有好處撈,也就習慣了一開堂便給予震懾,不管是肥還是瘦,先嚇一嚇再說。

不過,公然對士子用刑,多少還是忌憚於諫政時弊的言官。他們總是以文人為驕傲,以文人居於禮節法度的高位為榮,這種官員責罰文人的方式,還不得被他們看作是奇恥大辱,一紙紙奏章報到皇帝老兒那裡,自己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士者,可以享受到優厚待遇和法度特權,即士子享受免丁糧、食廩,國家供給衣食,身份法度特權,也附以官員以禮相待。即使士子犯事情重,地方官先報學正,由學正黜革功名後治以應得之罪。若訴訟小事,不得視同齊民一體撲責,地方官報學正發學責懲,作為士子應舉,譬如茂才、明經、明法、賢良方正、孝廉多個科目的扣分項。

除了這一點,蔡縣令還是看重劉病已那個寶緣齋東主的身份。憑藉這一樁案,自己可要發大財了!

想到這裡,蔡都溫便欣欣然,心情愉悅無比。那原本猙獰可怖的面容和帶了不少的和緩色,如連珠炮一樣責問下來:“本官來問你,你姓甚名誰,家住哪裡?在哪兒讀書?師父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