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其實早就想好了,若是張賀問起此事來,該如何回答。

劉病已深吸一口氣嘆息到:“我在獄中那會兒,應該找誰,什麼也不知道。但我曾經有點似夢非夢的經歷,讓我頓悟了很多事情。”

“哦?”張賀一聽這玄妙的經歷,立馬來了興致,忙問到:“你在獄中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我那時候昏昏迷迷的,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但我很真實地看到了祖父站在我的面前,他跟我說當年若不是丙吉救我,我早就成為亡命鬼了。若不是渭城的胡組與淮陽的郭徵卿悉心照料,我早就病死了好幾回了。”

“哦?真有其事?”張賀的眉頭皺地更高了。他的呼吸開始緊促起來,“太子魂魄不散,聚集在病兒身上,難道果真如此嗎?”

張賀雖然聲音很小,但劉病已聽了,心裡還是暗喜,他知道歷史中的原主是如何被搭救的,當然與這些魂魄什麼的無關了。但若不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張賀這一關就說不過去。丙吉那邊更是難以言說了。

為了不讓他們有亂七八糟的猜疑,劉病已只能出其下策了。

“祖父的聲音是那麼地振聾發聵,祖父的身影也是那麼地逼真,只是當我起身要靠前時,突然暈厥栽倒在地。緩了半天,等我甦醒來時,耳畔還是祖父的聲音,唸叨著‘丙吉’、‘胡組’、‘郭徵卿’三位恩人的名字。”

“我深深懂得祖父是一個宅心仁厚,懂得感恩之人,我既然受了這三位恩人的大恩,卻不施行報答之舉,祖父也不答應啊!”

張賀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壓在他心中的疑惑終於因為得到了某種證實而解開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睛竟然有些溼潤。他轉身看望劉病已的眼神裡竟然含著無限的柔情和敬意。

劉病已知道,張賀一直認為太子劉據的魂魄俯身在自己身上,之前此種想法僅限於猜測,現在終於深信不疑了。

要不然,劉病已能夠知道幼小時期的事情,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誰會告訴他?

連張賀都不是很清楚,只是捕風捉影瞭解一點兒蛛絲馬跡而已。

劉病已竟然將三人的名字和籍貫都說了出來,可見是太子劉據魂魄聚於劉病已身上的說法是事實了。

太子劉據宅心仁厚,一直奉行仁德,與民休息,與民富貴。劉病已身上所表現出來的天分,還不是證實了這一說法嗎?

張賀越想越激動。

激動的他仰面朝天,眼淚嘩嘩而下。他在心中吶喊著:“太子不滅,天下人有福了!”

劉病已轉身朝遠處踱步起來,假裝沒看見張賀的激動表情,緩緩地說到:“老牛尚且有舐犢情深,慈烏更有反哺老烏之私情,何況是對待病已的救命之恩呢?病已當年在獄中之時雖然年幼,才兩歲有餘,但卻將那時的場景刻寫在腦海之中。”

“長大了一些,時常會在夢中被那時的險惡境況所驚醒,幾位照顧我的老嫗的模樣更是刻寫在我的腦海之中。只是,那時候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還以為是噩夢。更不知道那三位恩人的名字,直到祖父出現,告訴我了實情。”

“在杜縣東南城,我在流民之中竟然碰見了渭城的胡組,雖然時過境遷,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老人家。當我說出自己的名字時,她激動萬分,便將當年丙大人如何抵擋”郭穰,抗旨力保我的性命,如何自掏腰包僱了渭城的胡組與淮陽的郭徵卿照顧我數年。”

“若我不知倒也罷了,但幼兒時的場景時常出現在夢境。我想應該是祖父在教導我一定要懂得感恩,懂得報答。要不然這一切巧合該如何訴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