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注視著門口的匾牌“博望苑”,良久出神。

這可是原主的爺爺劉據的私宅。

這座宮殿,漢武帝為戾太子建,目的是以供其交接賓客。

望著已經冰冷的宮殿,一時門庭若市的熱鬧場景,一時慘虐廝殺的悲傷畫面,依次在劉病已腦海中浮現。

“病哥兒,咱們進去吧,時辰不早了。”

郭福將出神的劉病已喚醒。

“好!”

三人跨過門庭,進入宮殿,匆忙朝最裡側的林藪學院而去。

學院只是佔據了博望苑的一小部分,其餘大部分都已經荒廢不用,或者被皇宮僕人們用來放置雜物。

跨入小院子,朗朗書聲撲面而來。

課堂房門大開,似乎一位老者來回踱步,檢查學子們的讀書情況。

劉病已趕緊小跑起來。

“站住!”

一位花白鬍子的老者堵在門口,厲聲呵斥。

他這一聲,既讓劉病已赫然站在了距離門口十米外的地方,又讓屋內的學子們的朗讀聲戛然而止。

劉病已傻傻地站著,心裡清楚,“他這是新任師尊三把火,第一把火先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郭氏兄弟異常緊張,低頭瞥眼朝劉病已望去,卻見他臉色平靜如初,絲毫沒有畏懼感。

全然不像以前的他,一聽到老師的呵斥就嚇得臉色發白。

“病哥兒好厲害,這幾日不知道練就了什麼神功,竟然心不亂跳,臉兒不紅……”

老者邁步出來,嘴裡厲聲喊到:“爾等何人?林藪學院是什麼地方?是為天子太學選拔國家棟梁而設立,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出入的。”

劉病已本來想著給他深鞠一禮,喊一聲夫子,結果,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無禮,一見面就狠狠地懟了上來。

劉病已把身子挺得更直了,甚至揚起了頭。

教室內的學子們紛紛起身,伸長了脖子,從門口、窗戶裡探出頭來觀看。

“夫子今日怎麼了?他平時一向溫和爾雅,從不訓斥人啊。”說此話的人赫然是小胖子劉章。

“不知道呢!是不是夫子昨夜喝醉了酒,跌破了臉,為此惱怒呢?”一位比小胖子矮了半個頭的小瘦子這麼一說,大夥兒開始為夫子臉上那青一塊紫一塊兒的淤青而竊竊私語,鬼臉嬉笑。

一位站在門口的高個子突然眯縫起眼來,冷冷地說到:“他?他怎麼來了?”

一旁站著一個濃眉小眼的傢伙,回答道:“劉舜哥,昨日聽父王說,御史大夫桑弘羊專門為此求了陛下,才得到了一個入學名額。恐怕他很地桑大人和陛下的賞識呢!”

“哼!他一個罪人的後代,有什麼可值得天子欣賞的!”劉舜的話裡充滿了戲謔。濃眉下的一雙冰冷的眼睛竟然射出了更加冷酷的神色來。

“聽說他解答了天子三問,還說服了天子透過了鹽鐵酒官營之策。”旁邊有人這樣回到。

“巧言令色罷了!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劉舜從骨子裡就瞧不起劉據一家人。而眼前的劉病已早就聞言是一個病秧子的懦弱之人,連小太監惹了一肚子氣都要拿他出氣。

像這等廢物能答天子三策?

還不知道是誰造的謠!

學子們開始了唧唧喳喳——

“夫子很少這般發火,看來這個傢伙真的很令夫子生氣。”

“他呀,聽說是一個掃把星,誰跟他近了,誰倒黴!”

“真的?可別讓他跟我們一起讀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