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創意無限(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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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先是笑:“劉曜舉措失常,亡無日矣。”隨即皺眉道:“晉人來得倒快。常聞甄隨為晉國第一勇將,惜乎未能相遇,我今即於平陽城下,大挫其銳,倘能生擒或斬殺甄隨,則晉人膽喪,天下可盡歸阿叔所有!”
可是他終究沒有甄隨跑得快,這邊羯軍尚未離開西河郡界,那邊甄隨已抵平陽城下。甄隨也鬼,知道自己帶的兵不多,乃故意多張旌幟,並且挑選出最精銳的兵馬來列在第一排,親自躍馬挺矛,來看城防狀況。
胡人分明已有準備,城門緊閉,將士多上城護守,僅僅正當晉軍的南城,瞧上去就不下三千之眾。
甄隨暗叫一聲苦——這城可不容易攻啊。
不禁暗恨靳準,心說你叛的什麼亂,弒的什麼主啊?若使劉粲和劉曜先打個兩敗俱傷,甚至於把平陽城壁敲得千瘡百孔,那時老爺再來取此城與二劉的人頭,何其便當——大都督就曾經跟我們說起過一個故事,一鳥一蚌相爭,結果被個躲藏在側的漁夫給撿了便宜,全逮回家燉湯了。
那哥兒仨我真是殺得一點兒都不冤!
他還在這裡鬱悶,城上胡人卻只有更感驚駭恐懼,急報劉曜,說晉人來了,其勢不下萬數。劉嶽請令,出城與戰,卻被臺產、羊彝等人給死死攔住,說如今城內人心未定,軍士疲憊,實在只宜堅守,不宜對陣哪。
其實羊彝基本上已經被嚇破了膽,即在劉曜面前連連搓手,說:“甄隨已至,而上黨公未到,這可如何是好啊?”劉嶽冷笑道:“即便石虎將兵來,是與晉人對戰,還是趁機襲奪平陽,恐怕也還在未知之數。”
臺產說了,咱們如今欠缺的就是穩定局勢、徐徐積聚的時間,只要給咱們幾個月的時間,以平陽郡的富庶、人口繁密——此前胡人便多次從河南、河內等地擄掠晉人,以充實平陽腹心——大可重整旗鼓,如今則……
“還當謀劃良策,先退晉人,再御羯軍。”
劉曜說我也希望如此啊,但計從何出呢?
羊彝大著膽子建議道:“曩昔勾踐有會稽之恥,漢高有平城之敗,則含羞忍辱,未必不是英雄,臥薪嚐膽,終有重振的一日……”
劉嶽說你這都是廢話,以咱們如今的狀況,又能夠拿出什麼條件來換取甄隨退兵呢?難道說把平陽周邊幾個縣,比方說襄陵、楊縣、北屈等割讓給他?那不是更增其勢,而且晉人旦夕可至平陽城下嗎?
羊彝試探著說:“何妨暫時向晉稱臣,以退晉師……”
劉景一直跟旁邊兒捻著鬍鬚不說話——因為他也沒啥好主意——聞言大怒道:“容叔住口!若想對晉稱臣,除非自降為王爵,不但等同於拋棄了光文皇帝與先帝之偉業,抑且既去帝號,再難勒束石氏叔侄,豈非自蹈死地麼?世間又豈有二帝相君臣之理啊?!”
倘若裴該在此,聞聽此言,一定會撇嘴吧——胡奴也未免太死板了,誰說皇帝不能向人稱臣?殊不知後世有個姓石的,那才叫創意無限……
正在計議不決,城上又來報,說那甄隨於城壁前高聲叫罵,笑我皇漢無人,說要麼出城與戰,要麼開門投降,這數萬之眾閉城而不敢出,難道是……
“甄隨如何言講,汝且老實複述,不必諱飾。”
“甄隨道:難道是城中男子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一群婦人了不成麼?婦人正好,老爺體格甚佳,可先送幾名劉聰的妃子出來,睡給汝等看……”
劉曜不禁冷笑道:“這蠻子徒逞口舌之利,必是不敢攻城。”
——甄隨說錯話了,他提什麼劉聰的妃子啊,倘若提劉曜的老孃、媳婦兒,估計罵戰效果要好得多。
臺產道:“甄隨見我城高堞密,防備森嚴,本便不敢輕率來攻。但恐他只是前軍,晉人增援將陸續抵達,尤其若等裴該自長安,或祖逖自洛陽來,則平陽城斷然難守!”
劉曜百般籌謀無策,最終只得遣快馬前往襄陵,要右車騎將軍王騰速速將兵來援。
王騰自然早就已經收到了呼延實的書信,知道劉粲已死,不禁放聲大哭。但他終究不象喬泰,未懷死志,只得上奏表態,願意尊奉新君劉恆。等接到劉曜的指令,王騰不敢怠慢,急忙點集城中兵馬,約三千之數,匆匆渡汾來援平陽。
甄隨如裴該所言,把探馬撒出去很遠,因而早便得報,當即轉向汾水岸邊,以堵截王騰。劉嶽趁機開城殺出,與王騰前後夾擊,甄隨見不能敵,被迫且戰且退。王騰渡過汾水後,率軍急追,卻被甄隨殺了一個回馬槍,即於陣前刺傷王騰,其軍大潰。劉嶽見狀,急忙來救,保護著王騰逃回了平陽城中。
這一場仗,廝殺了大概半天時間,胡軍投入戰場的超過萬人,乃是晉軍的兩倍,但最終仍舊狼狽而歸。王騰、劉嶽稟報劉曜,說由今日之戰可以看出幾點問題:一,晉軍實不足萬;二,甄隨非但悍勇,且其進退趨避,將兵亦頗有章法。
但最重要的是第三點,兩倍的兵馬與晉人野戰,竟然佔不到絲毫便宜,最終計點傷亡數字,可能比晉人還要多得多……王騰乃道:“晉寇挾勝而來,其氣甚銳,其勢不可當,便我軍極盛時,也不過將將拮抗而已。而今屢經喪敗,又逢天子、皇……先帝駕崩、劉粲授首之時,軍心動搖,士氣靡沮,哪怕全師而出,恐怕都不是甄隨的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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